[底线] 异食记(2)

中午，小巴照常去上厕所，说是厕所，其实就是个用瓦片围起来的坑位，风呼呼地往里头灌，由于没人打理，屎已经满上来了，蝇子嗡嗡地飞。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小巴打开了手机摄像头，用手狠狠地抓了一把屎，大喊：“干了，兄弟们。”一闭眼就塞到了嘴里，顿时各种咸苦臭味把他整得又流泪又呕吐。视频录完，小巴把它传到了直播用的那个app里。下午干活的时候，手机一直在振动，下工掏出手机一看，这个视频竟然获得了12万点赞，而他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两千多个粉丝。他心里暗喜：“哈哈，走红的路子找到了！”
此后的几天，小巴又在厕所拍了几个视频，粉丝量也在指数般上涨，尽管还是会出现生理性不适，但他感觉那东西仿佛是甜的。每次打开直播，就会有一堆人过来刷666，他也开始形成自己的风格，去厨房拿几瓶调料，挖一大坨放在面包片上，一个猛子吃下去，又齁又呛，每次都涕泪横流，可他乐此不疲。评论区也开始出现诸如“美食家”、“笑梗不笑人，小巴真男人”的字眼。这个月他通过直播赚的钱比工地扛水泥还多出不少，开始有人自告奋勇要当他的经纪人，好几个厂商邀请他接广告，他索性把工地的活儿辞了，专心在家搞直播。出门时西装墨镜，配一双豆豆鞋，村里人对他恭敬起来了，还有人学他的装扮。一时间，小巴觉得自己在云上走。
可好景不长，到他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少，视频的播放量也掉一大截，“干了兄弟们”的口号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小巴暗下决心：“一定要一战翻盘！”他叫来自己的经纪人，在直播间发布公告：“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兄弟们，今晚整个大的！”

晚上，小巴在屏幕前准备了一块案板，上面依次排列一升的大豆油，韭花、腐乳 、老干妈各一瓶。直播开始，他拿起勺子，三勺两勺就咽下了一瓶韭花，然后又狼吞虎咽地噎下腐乳和老干妈。直播间的人比往常要多不少，小巴非常开心，大声喊：“干了兄弟们！”说罢，拧开大豆油，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直播间的人狂刷“666”、“重回巅峰”。小巴对今晚的战绩很满意，和经纪人相视一笑。
深夜，小巴肚子疼的厉害，嘴角开始殷出血液，呼吸也变得急促，几乎要昏过去。经纪人赶忙叫了救护车。在急救室一番努力，医生摘下口罩低低地说：“胃穿孔失血过多，没救了，叫家属吧。”妻子儿子哭哭啼啼地来了，经纪人开启了直播，标题是：“全网第一大美食家去世。”观众瞬间超过了40万，弹幕不断滚过“R.I.P”、“无意冒犯”。窗外，星星和月亮歪歪地挂在天上，远处传来零零散散的狗叫声……
“叮铃～”经纪人接了个电话：“知道了老板，明天就去看看隔壁村的那个拉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