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请回家

昨夜的秋风又袭卷一树繁华，落叶纷纷，带走的是沧桑，带不走的也是沧桑。
我说：“该起身了。”
………………………
我说：“再等等。”
卯时稍稍，天还未亮，远处竹林掩映下的茅屋点起一支烛火，只是很快就暗了下去。木门被轻轻推开，吱吖声依稀夹杂几声对话如同涟漪一圈圈散开，伴着风声，虫鸣早已融合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
我背靠着树。
我抬头望着星空。
我低头喃喃。
脚步声渐行渐近，我依旧坐在地面，双手摩挲着大地，感受着砂石在掌心间滚动。
然后我看到一个老人，肩头担着锄头，他的身影微微一愣，才举起手向我招呼：
“天冷了，真当念了几句佛就能不惧寒了。”
我摇了摇头，回道：
“也冷！”
他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我问他：
“施主，这是要上哪儿去？”
他笑道：
“活干。”
看到我一脸疑惑，老人解释道：
“活干活干，因为活着才要干嘛！”
我问道：
“要是活着不干呢？”
他哈哈一声：
“那不就成干活了。”
我迟疑一下，轻讼佛号：
“施主好生豁达！”
老人眯缝着眼睛朝远处看去：
“我岁数比你高，走的路却没你远，我活了大半辈子，走过最远的路，是从家门口到庄稼地那只不小心被溪水带走的木桶，木桶里装的是那年要种下的新苗，于是我涉溪而行，水漫过了双膝，浸湿了裤管，我不知走了多远，只是当我捡起木桶，我看到漫天星辰。”
老人感叹一句：
“那可好看极了！”
我起身时，老人已经走了。天也亮了，我拍去身上的泥土，望了一眼前方，喃喃自语：
“我与我周旋久了……”
“是该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