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法君伪记·第十七·恨哉

士法君伪记·第十七·恨哉
符君归途，路拾一铁如意，但见如意上书曰：“恨哉恨哉，因言而折身矣。”乃弃于途。邻家有子游阿皮，年十七，性乖戾轻佻，为村中一害。出得铁如意，欣喜极，怀而归家去。
先是，村北任氏产一子，村人皆喜，咸往庆之。唯阿皮执如意立于门前，笑而骂曰：“巨腹妇，生一貉矣！”任氏怒甚则败气，当夜亡去。子不能哺，亦夭。
村东阍人方某，尝窃主刀，卖七百钱。有小仆窥见之，告于主。方某惧主责，遂赠阿皮二百五十钱。明日，阿皮乃执如意诬曰：“贼非人，人非贼。今日阍人死，权使仆偷生。”主闻之大怒，信然斩小仆。
越三日，贼兵大掠。符君但持弓，登高射二贼首。又乘势，以枪冲贼陈，凡披靡七十六人。贼是以大乱，始退。邻家子乃以如意指君曰：“好雅奴，何敢妄刀兵！”君不答，绰枪负弓去。阿皮遂尾其后，指背骂曰：“无主犬，尔将何往邪！”君固不答。又詈曰：“婢家子，敢杀我乎！”君闻之，乃勃然怒，但引弓射阿皮，中左膺。阿皮疼痛甚，不能起，临死昂首曰：“恨哉恨哉，因言而折身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