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寒窗异话(7)
“唔……怎么天黑了?我睡了很久吗?”周九良醒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明明天气不怎么热,他却出了一头大汗。他抬起袖子擦汗,看到还睡着的孟鹤堂脸色变得煞白,心里突然慌了,连忙推了推那个人焦急唤着:“先生?先生!”
仿佛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再也叫不醒了。
是谁?
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突然一阵头痛袭来,周九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面横冲直撞,不禁低吟出声,推着孟鹤堂的手也失了力,变成半趴在对方身上。
“先生……我很痛啊……先生……”
他抓紧了孟鹤堂的衣服,声音越来越小,眼前只剩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自己在喊的什么。
“先生……堂堂……先生……”
待到周九良疼晕过去,孟鹤堂才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红光。
「洗灵之术,濯其魂涤其魄,泯其神志。若以己之血濯之,则二命相通,可篡改其念,俱损寿元。故禁之。」
又擅自用了禁术,孟鹤堂自嘲的想,这下师父可不止是罚跪了。可,师父已经不要自己了,在他把灵丹给了周九良的那刻起。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把周九良抱起,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送他回府罢,不然夫人又该担心了。
【五】
“九良,你十八了,生辰吉乐。”孟鹤堂昨儿一早便亲手煮好鸡蛋,用红纸细细染好,端到周九良的房里等他醒来,等了一宿,到第二天早上才等到。
“先生你年年都争这第一作甚,还不如多睡些时辰。”刚睁眼便看见自家先生温柔笑容的周九良,心里悸动不已,“我这次又睡过了多少天?”
孟鹤堂给周九良切了脉,再轻轻刮一下他的鼻尖才答:“不久,才过了一宿,夫人刚回去歇下,一会你自个儿去请安。”
“那我陪先生再歇一会儿,你看你,脸白白的,一些血色都没有,回头母亲又唠叨,塞你吃那些苦苦的补药。”周九良接过孟鹤堂手里的鸡蛋,上面留着那人淡淡的体温,凉凉的,跟自己一样不像个活人。他把鸡蛋放在枕边,本想扯个笑宽解那人的担心,却怎样也没法笑出来,只好掀开锦被打了个趣:“芙蓉帐,鸳鸯枕,锦被蒙头,琴瑟入梦。”
“哪里学来这孟浪话,也敢对我讲?”孟鹤堂假意恼怒弹了周九良的额头,却也没拒绝,脱下外衣便缩到被子里,坐了一宿身子有些冰冷,稍让开些,身旁的人却伸手搂了过来,黏黏糊糊地说:“先生,你身上有我小时候去玩的那片青草地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