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味音痴/组合羁绊向】屠龙者(2)

面对艾伦的独立，奥利弗惊讶于自己的娃娃带来的惊喜，又愤怒于他要否认彼此间一切羁绊的可笑妄想，或许有一些伤感，大体类似于下午茶的红茶里没有方糖带来的怅然若失感。
但更多还是愤怒，他们毕竟是如此的相似。
如果艾伦企图否认奥利弗柯克兰的存在意义，抹杀那些彼此凝视的回忆，那么他艾伦琼斯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在这世间立得住脚？
噢，这个可怜的、愚蠢的娃娃会把自己的棉花都给掏光的。
奥利弗觉得自己尚存一些作为兄长的怜悯疼爱之心，他想他依然会愿意把那空洞的、瘪下去的皮囊珍重放入自己的收藏室内。
但生命自会寻找自己的出路。
年幼的奥利弗在海里飘了数月，人类的皮囊都浮肿成诡异恶心的肉块，他的灵魂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地被抹杀又重生，一会儿空洞的似乎周身全是虚假的影像，一会儿又重新被口鼻肺部的海水充斥得似乎炸开。
然而他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活了下来。肉体慢慢愈合成一个正常孩童的模样，灵魂也在漂泊无依中找到了一块可供人抓着的礁石。
——变得强大，变得自由，变得由自己选择这个世界，而非世界选择自己。

艾伦抛弃了良好的礼仪，抛弃了对茶的喜爱，抛弃了一切本让他享受愉悦的、由奥利弗培养出的兴趣爱好，但是最根本的，那与奥利弗如出一辙的对自由的渴望他从未抛弃。
那是他混乱的、充满了暴力、争执、血腥的人生中，唯一可以紧抓的绳索，是唯一的信仰。
那是他在初遇时，从奥利弗身后的荣光中小心翼翼偷盗来的火种，
是他在雨中独立时，用奥利弗身上拼杀的鲜血而点燃的火炬，
他夺走奥利弗的权力和财富，掏走了那些棉花，在奥利弗那空洞又脆弱的如娃娃般精致的皮囊面前，燃尽日不落所有的余晖，把那燃烧得如同太阳般的火焰，放进了玻璃制的灯塔。
此时此刻，
年幼的自己眨着澄澈的赤红眼睛，
这天真的孩子看着奥利弗身后的太阳被放进了玻璃灯里，虽然不解又困惑，但他那么小，小到可以整个扑进奥利弗的怀中，向哥哥讨要一个能够完美解释这世间一切悲剧的童话故事。
然后是站在雨中的自己，不甘与仇恨燃烧在那火焰般赤红的眼中，
这年轻的纯粹的灵魂指责着曾经父兄的一切罪行，称奥利弗的太阳燃烧着的是地狱之火，称没有人理应被做成娃娃当作燃料，称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