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头(4)

是自尊呐。从前他不懂，现在懂了，就没了。
十九岁，一场大火来得突如其来，猛而迅，不给人丝毫缓冲的机会。老爷夫人刚满九岁的儿子，因无人搭救，烧死了。
老爷夫人哭得死去活来，众人也纷纷哽咽，只有他，看不出一丝悲伤，唯有麻木。
晚上，其他人都睡了，他悄悄走到已被烧成废墟的屋旁，抓了一把灰烬，欣赏着，面无表情。
火是他放的。那胖少爷几次三番捉弄他，惹他不快。
临走前，踹了一脚废墟上烧得焦黑的房梁，才离开。
却不想，这一脚，让那么多人，断了命。
木头下未燃尽的焰苗，有了充足的空气，逐渐肆虐——在夜深人静时。
他是被烟呛醒的，那时，周围已经有了些火焰苗子。它们在他面前跳动着，似是感激，又像是诅咒。

不敢相信，他冲出房门，刚好碰上夫人小姐。二人急急忙忙寻找出口，见到他，既惊又喜。
火势越来越大，寸步难移。他寻到一处缺口，咳嗽两声，高兴地忙喊她们。未注意到旁的柱子，带着满身赤红，就要倒下。
夫人瞳孔一震，跃上前去。
轰的一声，他被推开，安然无恙。夫人压在燃烧着的巨木下，血肉模糊。
小姐，更是被堵在另一边，哭得撕心裂肺。
如同忘川河，相望却不能相遇。
他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看见夫人用尽全部力气，指指他，又指指出口。
‘走……’
‘别……回头’
如同一个棒槌，重重砸在他的记忆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知日后听街上人人说道，那场火，烧死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