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金灿灿的麦地
这些年来,虽不像饥荒那时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是生活依旧艰难。父亲的病情没有加重却也并未出现好转的迹象,这个家沉重的担子已经压在母亲肩上太久太久,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每每望向母亲,我总是想为她做点什么。这个家的担子,是时候分一点给我和妹妹了。为了获得更多的钱财和粮食,我决定去生产队帮母亲挣工分。那一年,我九岁,早上不到三点便起床,与母亲一同去生产队拔小麦,拔小麦对于成年人来说,已经是困难重重,何况我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呢。如果你不用力或者用不对力,那便怎么也拔不出来。生产队里,放眼望去,一片片金灿灿的小麦,要把这些小麦全都拔完,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有不少壮年男子在用力地拔着,还有很多年轻的少女面部表情扭曲,大汗淋漓,艰难地拔着,我四处观望,竟没找到一个小孩,我有些许失落,但看着母亲辛苦拔小麦的背影,那种失落感转瞬即逝。
母亲是一个受封建社会摧残的裹脚妇女,行走起来就已经非常不便,更不用说拔小麦有多么困难了。像这样的裹脚妇女,由于行动受限,很少有下地干活的,但是我的母亲,却强忍脚上的疼痛,常常下地干活,为了这个家,母亲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真真是我心中最伟大的女人。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一酸,飞快地跑了过去,加入到了拔小麦的队列之中,我双手紧握小麦,身体后倾,使劲往后拉,蹲着拔一会,坐着拔一会,我咬紧牙关,强忍胳膊的酸痛,紧跟在那些成年人身后,为了公分,我不能掉队更不能放弃。四个钟头下来,汗水浸湿了衣服,顺着头发一滴一滴往下淌。一股股饭香迎面吹来,原来已经到了各家送早饭的时间,可是我们却迟迟不见妹妹的身影。从家到生产队,只有三四里路,虽没有那么遥远,但是对于年幼的妹妹来说,谈何容易。我和母亲向村口眺望,只见远处麦穗的顶端有一个头顶在移动,那正是妹妹。
矮小的妹妹几乎被麦穗全部遮住,只能见到一个头顶.其他人已经用完早餐,在修整了,我和母亲却刚吃上早饭。一转眼的功夫,妹妹不见了踪影,我们急忙去寻找,只见妹妹坐在我拔麦子的地方,娇小的双手握着小麦,恬静的脸上沾满汗珠,安静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