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孔乙已(2)
他时常与我店里的小伙计与邻居小孩玩耍,想必他这个年纪是极喜欢孩子的,于是我便假装有意无意的接近他,想替他寻一段良缘,毕竟曾经我们也是朋友。他却笑了笑,拒绝了。
“为何”
“父冤未洗”
“如果一辈子都洗不了呢?”
“此生不娶”
他以为只要他读书,进学,考上了举人,进了朝廷,就可以洗清父亲的冤屈,可是这个世道,他根本没有机会。
“他父亲是长毛同党,它是长毛余孽,不论才华与否,朝廷定不会收的。唐老板,这银子我真收不了,你若想在上面有人,不要把希望放在此子身上,我给你推荐一个去处,丁知府的公子,他爹是知府,只要朝廷不倒,他日后也必是知府。你父母早亡,你这些年也不容易,找对靠山,你也能活的安稳点儿。”
当年我父亲想让我依靠孔家,可转眼之间,孔府人去楼空,丁家不过是下一个孔家罢了。
而我怎么也预料不到,孔家这最后一个人也要走了。
大约是中秋节前的两三天,我正在慢慢的算账,突然想到,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看了看周围的酒客,又赶忙加上一句,还欠19个钱呢!
一个喝酒的人说的: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请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
我赶忙问道: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
后来呢?
后来打折了腿了
打折了怎样呢?
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
“死了”我的心瞬间如同坠入冰窟,我没有在问什么,仍然慢慢的算我的账。
夜深了,我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床上,才放肆的哭了出来,你终还是离我而去了,像我的父母一样。
“孔哥,你的理想是什么?”
“当然是考上状元,当人民的父母官,青史留名,如果可以,再娶个漂亮老婆,生个大胖小子,你呢?”
“我不知道,我只想陪在父母身边,继续经营着我们家的酒楼”
……
“妈妈,爸爸去呢了”
“爸爸去很远地地方了”
“那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
……
“妈,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
……
或许我从不在乎他,不然也不会在众人嘲笑时一起嘲笑他,也不肯认他,我真正在乎的是我的过去,与他在一块无忧无虑的时光,与我父母在一起没有烦恼的时光,那是我这辈子都回不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