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骁骑将军（一）

西凉的六公子李翻已过弱冠之年两岁有余，长成了地道的西北汉子，面容棱角分明，性格坚毅，总是一身戎装。说起来，这位将军自幼就为人所称赞是大将之材，之后也在与沮渠伪凉的几次大战中屡有斩获，一直升到骁骑将军之位。
自从两年前起，李翻就与李歆有所不睦。马庙大败，他麾下的心腹精骑，在此战中也折损不少。更可恨的是，他的骁骑营一时声名丧尽，被市井好事之徒闲言闲语了好一阵子。先时的百战精锐，变成了丧师辱国的罪人。在他看来，这不外乎是李歆轻敌冒进的后果。要不是他是庶出，当时无他人可以支持，恐怕也想让东宫换个主人，断不能让李歆掌军。
“吐谷浑运来的茶叶。”李眺热情地招待了这位骁骑将军，“六哥风尘仆仆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念九弟，要见上一面，品品茶聊聊天而已。”李翻寒暄着，“不知九弟将来有何打算？”
“自然是同父王一起，尽复凉州故地。”
“眼下就有个机会，”李翻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沮渠伪凉要迁都姑臧。张掖诸地，守备必然空虚。”
“这个消息，二哥怕是比我更感兴趣。”李眺心中一颤，但还是故作镇定，抿了一口茶，淡然说道。
“用兵良机，稍纵即逝。不容如此犹豫拖延。”
 “也不是什么良机。沮渠家要迁都，任他迁去。他要大修宫殿，我们就招揽流民；他要住张氏旧宫，我们就看他的好戏。除非秃发南凉准备出兵，我们还是保境安民为上。”
“却是为何？”
李眺分析起来：“吕氏失鼎，三凉共逐之。我李凉得地，秃发南凉得险，沮渠伪凉得人。本来我凉国军力就有所不足，沮渠伪凉步骑之数，要两倍于我，又兼沮渠蒙逊此贼，诡计多端，我等用兵，不可不慎。若我军突袭张掖，敌军轻骑回援，恐是进退维谷。”
李翻听到此处，微笑起来：“沮渠百年之事，听说你赞同赎金订盟一说。”
“自然。”李眺直率地答着，“我们付得起，沮渠家也是如此。但人心散了，就不好收了——蒙逊老贼还是看得清楚的。”
“沮渠家忙着迁都，近年想来不敢找我们麻烦，”李翻捞起面前迎宾的葡萄，取了一个，问道，“九弟，你觉得，我们趁此良机，该有何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