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之冕在盘旋(2)

他也说自己早已成为这无主之地上的唯一一人。纵使他在呼喊，可那极致的寒冷渐渐包裹他的心胸，让他那火热的心慢慢冷却下来，狂风疯狂地钻入他的铠甲发出令人不安的空洞之声，黑白之间的奇异怪石抑制着声响地传播，他便感到一阵黑暗迎面袭来，迎接他的是如同坠入深渊般的不安以及恐惧。
他感到自己的双眼逐渐合上，当他永远合上坠入无尽长眠的那一刻，奇异的响声使得他惊醒，眼前的黑暗在道道光明裂缝下炸裂开来，那本在亚巴顿不可见的明媚阳光于此刻照入这群山之巅，仿佛是在奖励他这抵抗住考验的举动，让得苍白之王（Pallor）得到片刻的舒缓。
随后如同仙乐般的笛音鼓声叠叠奏起那美妙动人令人难以忘怀，犹如神明编写的乐章，震耳轰鸣的号角之声在云端尽头响起，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那君王年轻而又充满威严的缥缈虚无之声，令他产生片刻的犹豫。
“白，你做的很好，但不要停下，亚巴顿的故事还将继续被那些优美的诗句书写下去，那些吟游诗人将继续歌颂它的伟大与壮丽，你将成就苍白。”
微抿嘴唇，狂风吹入他那苍白铠甲发出极其古老清脆的声响，带有几分空洞，一切就如幻觉，他意识过来时看向四周，依旧狂风呼啸，亚巴顿的废墟中堆着厚重的积雪，他轻抚着有些冰寒的右护臂，缓缓将自己那自他跟从炽焰（Flame）时便戴着的纯白、毫无瑕疵的精致头盔，自他被炽焰（Flame）从深渊中带出时便佩戴的唯一饰品。

这么多年的依赖与陪伴也伴随着炽焰（Flame）的消逝而去，面罩下是苍老却又年轻，皎洁的脸，一头华发于天空中的憎恶之物讥嘲下披散开来，他在这一刻突然具有了某种特殊的魅力，那是超越死寂与苍白的，如同换了个人，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苍白者，而是苍白之王（Pallor），举手投足之下全然令人不敢质疑。
他那苍白空无的双眼中映射着的是一片苍白的深渊，也是这双眼睛他才被自己的深渊同胞们嘲笑着，他不是黑暗的住民，更像是深渊中的异类。那双眼睛中开始泛起一种难以用语言说明的色彩，那洁白冠冕在他头上不断旋转盘旋着，在这一刻就算是远古最为强大的藩神也将因为看见而颤抖，尖叫着逃离此处，因他们憎恶神迹，那不是任何人可以拥有的，那是终极黑暗中的主人的恩赐。
他们羡慕，嫉妒着，发出古怪难以识别，不可以用人言表达的奇怪声响，随后在苍白中消散。
周围变得逐渐苍白，线条变得模糊不清，风与物也在不断嚎叫悲鸣着，哀伤不愿地与苍白融为一体，唯有他身后的墓碑，他那共同历经生死，纵有诸多不和的袍泽的遗体上没有半点苍白，在这奇景之下，除他以外无人可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