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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咽下去

2023-07-17 来源:百合文库

笑着咽下去


日子一天天流逝,父亲的病情仍然没有丝毫好转,尽管他尝试了很多母亲千辛万苦找来的偏方,也于事无补。他身上肿大的淋巴结开始溃烂、流脓。母亲看着那个曾经高大、顶天立地的男人,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忍不住红了眼眶。父亲艰难的起身,为母亲拭去眼泪。他的内心,其实也是难过的吧,但是这种难过的情绪,他从来不曾表现出来,他总是保持微笑,不停的鼓励我们。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所以在那时,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给家里增添负担,时刻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甚至是死亡。那时候,恰逢三年饥荒,家里一贫如洗,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为了充饥,我和妹妹每天去田野里挖野菜。那些野菜,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它难吃到什么程度呢,记得每次往下咽的时候,扎人的刺儿划过嗓子眼,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便眼含泪水往下咽。
没有人想吃这种难吃的东西,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不吃就只能面临饿死的结果。那些野菜,没有任何营养,父亲本就虚弱的身体,既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也得不到任何营养,病情恶化是必然的,可是他的身体已经经受不起任何一点波澜了。渐渐的,父亲的腿失去了知觉,就像瘫痪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他的病情进一步恶化。记得那年冬天,我们无从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就连那难以下咽的野菜也寻不得。母亲为了让我们活下来,她冒着严寒,出门寻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来了一袋子喂猪的干地瓜叶子,但是这一袋子,四个人吃,又能撑多久呢。她不能放弃,我们也不能放弃,只为了活下去。母亲又一次出门寻找,这一次,她提回了一袋子甘草,这甘草是用机器粉碎的、用来喂猪的。虽然这两袋子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们心里瞬间踏实了很多,起码,我们可以活下去了,不会被饿死了!干地瓜叶子,留给病重的父亲和年幼的妹妹,而我和母亲,只能吃甘草,吃甘草的滋味,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想都不敢想,它就像毒药一般摧残着我们的精神。
我和母亲四目相对,互相鼓励,眼含泪水,笑着、哭着、吃着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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