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麓歌——《美好世界》(20)

麓歌回想起今年的河灵祭。 
满天星辰下，宽阔的马蹄状河湾中央，由六艘船做底，搭建起一个巨大水上平台，河灵祭的祭台。从河岸延伸出粗大坚韧的绳索，将祭台固定在河中。祭台正中耸立高大的木头骨架，染得色彩斑斓的稻草在其上编饰成一条飞鸟型的大鱼，河灵。河灵周围摆着七个巨大的米缸，米缸里装满做种的稻谷，粒粒厚实饱满。米缸口虚盖着青树做成的之字形木片，在米缸上被人拨弄旋转，木片凹槽与缸口摩擦出淡淡的青树香，萦绕于祭台。上百人头顶稻草编织的花冠，脸颊涂上鱼形的两抹绿，身挂宽松白袍，套着黑树枝叶围成的裙摆，环绕河灵转圈。扎着大大的马步，双脚一前一后，一磕一绊，脑袋牵引起腰身前后晃荡，双手如旗帜伸展开来，似随风摇摆的火焰，跟着平台四个角落巨大锣鼓的节奏踩踏。锣鼓响彻的脆生生却又如耕土般松厚的重音，被环抱河湾的陡峭山脉挡回，一层叠一层，回荡出浩瀚的音浪。

散发淡淡乳白光辉的荧光草鱼聚集河湾，包围祭台，随意地游动。身前挂着一红灯笼，五位舞鱼师挥动荧光手杖，或乘着小船来回，或沿着祭台挥洒刺激荧光草鱼的味素，奔跑往返，操纵着水里的荧光草鱼群，绕着水上的祭台游动。鱼群仿若细密的针线，一圈一圈膨开，荧光草鱼群如花朵般绽放开去，接着又似被打谷机抛回般聚拢。 
河湾山壁上的人们，簇拥在如虫蛀的通道中，错落林立，镶嵌山脉多处，观赏着热闹精彩的祭奠。婆婆麓姨麓歌小言站在一块灯光阴影里，小言把麓歌给她做的朴素而神似的木狗放到护栏上，一起观看下方数百人配合，疯狂却有序进行着的有趣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