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与魂灵

 灵魂与魂灵
隐去了名字的男人跪坐在地上，双手齐整地放在大腿上，等待着理发师动手。
他面朝着大湖，月光照耀，粼光闪动，微冷的夜风，吹得他有些哆嗦，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与惊惧——身体发肤受之于天，是不应当被裁剪的。
男人背后传来一阵忙碌的声音，那是理发师正准备着工具。篝火的温暖抚摸着男人笔直的脊背，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感受到了姐姐亲昵的抚摸······
理发师的声音忽的响起：“你真的决定要修剪自己的头发嘛？族规中可是规定了的，不能随意剪去自己的头发······”
男人在心里先默默回答了一句：“但是，如果是有因缘的话，就可以······”男人顿了顿，依旧望着湖面，貌似镇定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很快我们就要开始了，你可以先念悼词了。”理发师忙碌的声音放缓了许多，四下大胆的虫儿又开始鸣叫。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面朝着月光和大湖，念出一段悼词来，似乎是极其怪异而好笑的，但男人没说什么，他望着湖水出神，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念叨起来，起初的声音极小，随后却慢慢变成了正常的音调，仿佛一点一点建立了坚定的意识与共识似的。
“头发是我们的魂灵，它们承载着我们的意志。
我们继承一切，传承一切，然后不断前行。直到我们的脚步被拖累。
即使再繁盛，也会有多余的枝叶需要修剪，否则便会停滞不前。
为了前行，以及所渴求的那一切。”
男人紧接着悼词之后，完成了仪式。理发师则捧起了工具，向男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