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烟销战近(上)[风与火的年代，我们得以幸免](14)

就在团团内心还思潮涌动的时候，哲平已经摆好了姿势，兴奋得尾尖颤抖着。麻雀停下啄食，不动了，随即抬起脑袋，像是在探查着什么。哲平立刻把猫尾收好，平举在空中。
团团和捷克对视了一眼。他觉得哲平的捕猎本领不高，可能抓不到猎物，于是就想帮一帮他。捷克暗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理解，点了点头，仿佛看穿了副族长的心思。他们分散了开来。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如出一辙。
就在团团还设法伏低身子匍匐靠近时，哲平已经屈腿纵身一跃，飞扑向猎物。麻雀惊叫着扑打着翅膀飞起，羽毛在空中打着旋儿。哲平的铁剑离麻雀还有不到一片树叶的距离，但麻雀还是飞走了。
哲平重重地落在地上，气馁地瞪视着麻雀飞走的方向，低吼道:“愚蠢的麻雀！”他低下头去，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咕哝着说，“那只是一只老麻雀，个头太小了，瘦得不比一根头发丝多出多少，而且肉肯定又干又涩，跟木头一样难以咀嚼……”
团团直翻白眼，而捷克凑到闷闷不乐的哲平旁边，悄声鼓励说:“你差点就抓到了！”
“差点就是不好！”
捷克匆匆瞥了一眼团团，还在斟酌着怎么回答时，团团就烦躁地脱口而出:“你已经尽力了——”
“我是尽力了，可就是抓不到！”哲平猛地转头看他，“你们都是优秀的猎手，随便哪只鸟飞过你们都可以抓到！我却远远不及。我会拖累你们的！”

团团气得浑身颤抖。他手里还有那么一大堆没有处理完的事情等待着他呢。他原本计划着捕猎到十只兔子就赶去驻守边界，等到夕阳西下时他再抽身去领地外找村庄，若是月亮已经升到最高处时还无结果，那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营区。这段时间里他只在捕猎前啃了一只喜鹊，一直到午夜时分回营区都不会再吃什么了。他想早点回营区休息，而不是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怎么还有时间听哲平顾影自怜？
“走啦，我们还要抓兔子呢！”团团断喝道。我可受够了！
他率先冲进灌木丛和树丛的狭缝中，把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拉出屏障，然后挣扎着跳出恣张散开的蓟花冠毛的包围圈，有些恼怒地抖了抖身体，把撕扯着他衣服的蓟刺抖开。然后他张开嘴巴，吸了一口森林的气味，惬意地眯起了翠绿色的眼睛。荒原上的将一切都不同，团团用肩膀开路，在长草丛中顶出一条路，草叶摩挲着他的身体，令他感到舒适，但他还是喜欢荒原。他实在难以想象森林里会有多少兔子。
森林到了尽头。
团团站在森林尽头附近，凝视着只有金雀花灌木丛和石楠灌木丛的贫瘠之地，难以想象荒原为什么和森林差那么多。他脚下陡峭的土地向四周沿伸，形成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陡坡，坡顶如狼瘦骨嶙峋的脊椎一样锋利。罡风乍起，撕扯着团团如寒鸦羽毛一样乌黑发亮的黑发，在他耳边发出嘶嘶声，令他摇晃着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