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行(5)

“使我思君朝与暮。”
灯光映照着锦年羞红的脸，勾勒出张少明盈满爱意的眼。
情不知所起，便一往而深。
张少明兴高采烈地牵着锦年进照相馆，锦年只觉得紧张，并且顺不了气。张少明轻轻拍着锦年的手背。
“别紧张，我在呢。”路边的树和小鸟不会一直在，但我会。
镁光灯闪起的前一秒，张少明倏地亲上锦年的脸，画面定格。
民国二十六年，日军大肆入侵中国，侵占南京。
这日，张少明同往常一样在台上唱着，锦年在台下听着。忽然，一群黄绿色军服的人闯进春满园，顷刻间，四下无人。
三春班有个规律，一出戏但凡开了场，就不能停。
锦年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见一个女孩被抓，被调戏，台上人停下动作，跳下台和他们争吵。日军摸出腰边的枪，女孩挣脱开他们的手，在扳下机枪的那一瞬间，死死地挡住了枪口。
张少明根本来不及推开女孩，他搂着她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似哭似笑。他在灯光下呢喃:“小锦，永远是很长的，我永远爱你。”
张少明的胸口染上鲜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女孩的身体一齐倒地。
锦年从睡梦中惊醒，枕头打湿一片。她拿起枕边的那张黑白照，细细摩挲。自从锦年从教授那儿拿到这张照片，她就常常做这样的梦。

锦年决定去找教授问问。
教授已经近七十了，明明可以退休，却偏爱教书。又住在老城区，开了个杂货店，不卖寻常东西，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锦年走在老城区的街上，似乎一切都很熟悉，一个人迎面走来，只一眼便足矣扰乱锦年的心绪。那是她在无数次在同一个梦里看了无数遍的脸 。
“或许，你知道锦年吗？”
“或许，你知道少明吗？”
两人异口同声。
“我叫锦年。”
“邵铭。”
永远很长，我永远爱你。
我偷时间藏爱意，终于把你藏进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