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月》

一雨落在洼地里，从高往低汇成了一条河。河没有终点，又跟别的河连在一起，从空中看像树杈，支流最终汇成主流。潮湿的沥青路面反射乌云的光变得更黑了，一只皮鞋被人从窗户上扔下来砸中了水里的老鼠。“这里的猫呢？”有人问，他撑着伞赶路，眼睛注视着那只老鼠。“可怜的老鼠。”伞越来越小，消失在路口的雨雾里。老鼠被皮鞋压着，地上流了好多血。远处发生了车祸，人们撑着伞停下来围成一圈，议论着被撞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却丝毫不关心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后背。警察赶到了，医生也赶到了，他们拨开人群。“让担架过去！”一个警察说。有人悻悻地离开了，有人撑着伞搂着身边孩子的头。“人准没事儿，大家散了吧！”一个老头说，他老的不像样子，拐杖杵在地上，牙掉了一地，声音却像正午的钟声一样洪亮。人们都走了，警车和救护车也走了。商城的大荧幕上播放着一条消息，洪水侵扰了某某村庄。
雨越来越大，老头坐在关门的商店前等雨停。一只猫站在门缝外面，老头递给它一块饼干，摸摸它的脑袋。“你会感谢我吗？假如明天洪水吞没这家商店的话？”猫打了一个冷噤，看看老头的眼睛……
“温暖的壁炉总是需要不断添柴对吗？”小男孩趴在壁炉前问他的父亲。“这样的柴火，我们还要多搬一些来。”父亲回答，他正用心对着电脑打字。“你应该去睡觉了，思宇。”“唔，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忘吧？”“不会的，快去睡吧。”父亲仍然盯着屏幕，不假思索的回答。男孩赤着脚跑回了卧室，他的手里拿着父亲送的飞船模型，梦想飞上月球。窗外飘着雪，邻居的屋顶上，银杏树上，远处的路上，桥上，白茫茫的一片。“月球的外面是什么？是雪吗？”小男孩疑惑的问道，今晚的梦一定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