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我还记得那一天的情景……我隔壁桌的家伙在物理周考的时候一直在和前座偷偷谈论着什么，他的眼光飘忽不定，间或向讲台上的老师投去一瞥，尤其是她的肚子。只是看到这里，我就知道我这位同桌在想些什么事儿。这是个春日的午后，距离中考只剩下三十几天的时间，保送生和自愿去职业学校的同学都已经离开，但是教室里还是稍显拥挤。说实话，我当时也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敢于拿自己的前程进行赌博。没错，像中考这一类难度一降再降的考试就是以自己的临场发挥作为赌本的赌博，这也是我厌恶这类考试的原因。要不是因为我之前受过处分，我也宁可选择保送的道路，至少，这样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下课铃在一片昏昏欲睡的氛围当中骤然奏响，试卷一张接着一张地向前传递，这时我那最有精神，最不安分的同桌咬着我的耳朵说道：
“徐老师是不是怀孕了？”
“我以为你老早知道了，你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儿么？”
“啊？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唉，你怎么知道的？”说实话，他的脸在一下子变得很好笑，本来就挺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我稍微顿了顿，故作神秘地回答：
“哎，你忘了，之前我们英语老师怀孕的时候，不也是和她一样，突然无缘无故地就‘失踪’了一个早上，回来的时候还把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了？像她们这样的矮个子，不穿高跟鞋得是要了她们的命啊……”我始终观察着我同桌的眼睛，大眼睛睁得更大了，而我的这对小眼睛则是眯成了一条缝，这大小的差别简直就是太阳和月亮……
“这……我还是问问她去吧“说罢，他和前座趁着上去交答题卡的工夫，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我们的物理老师。没一会工夫，他便满脸红光地从讲台上下来，兴冲冲地就好像是发现了宝藏。而我满脑子只有周考结束，好好休息的念头，一个人瘫软在座位上。窗户外面高高的天井里阳光散射下来，一只麻雀倏地从树梢上飞走。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或许是那半年里面唯一的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