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好看吗(4)

画家骨子里大概都有一种近乎孤傲的厌世，他们冷眼观望，把一切都披上理想的色泽。
他们追求精神的伴侣，就好像追逐顺理成章的巨作，他们讨厌那些像契约一样的诺言，就好像厌弃那些刀凿斧刻的痕迹。
他们的爱恋不明不白，也许他们自己都不懂。
“孟孟，为我打一个耳洞吧，跟我一样的。”
孟鹤堂安安静静看着周九良，任由他转到身后抱着自己。“为什么是一样的，而不是一对儿的？”
周九良笑笑，鼻尖追逐着他的脸颊，“我们是一样的。”
孟鹤堂不懂。
“你不需要懂，”周九良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你只要知道，就可以了。”
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要在一起。
“袖口蹭上颜料了，小花猫。”周九良一抬头，就看见孟鹤堂灰色的卫衣袖口蹭了左一团右一块的颜料。
偏偏他本人还毫无察觉，皱着小脸苦苦思索落笔之处。

没有任何由来和先兆，周九良莫名觉得，之前的二十几年大好人生，是多么的枯燥乏味。他想，如果一抬头不能看见孟鹤堂，该怎么画出让人心动的画呢？
“相比之下，您不觉得您自己更像一只猫吗？那种黄色的，胖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九良你别挠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哈哈哈我错了还不行吗……”
孟鹤堂边笑边求饶，奋力想要挣脱周九良的武力压制。他的气息乱七八糟，像受惊的兔子。
周九良不再说话，就着这样近的距离慢吞吞的瞧孟鹤堂。
从眉毛到眼睛，从鼻梁到唇瓣，炽热而虔诚。
孟鹤堂收了笑，垂着眼睛随周九良看。他知道自己好看。太阳下睫毛长长软软的，一笑起来眼睛里像盛满了碎星子。
许多人爱他的皮囊，不只一个周九良。
“天呐周九良，提拉米苏配卤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耳边是孟鹤堂故作夸张的惊呼，周九良捏着勺子抬头瞧他，鼻尖上沾着一道浅浅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