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星野」(4)
他穿着西装,辛亥革命后,穿西服的人多了起来。马嘉祺与他人与众不同的是,他的西装都是定制的,纯手工制作。
最突出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沉淀着不少故事。幽深的一汪古井水平静却又有深意,而平静无波澜的井水往往最深,掉进深不见底井里却再也爬不出来。等你反应过来时,早已被淹没。
可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神看见江流那一刻,却柔和起来,像古井照进了一池阳光。
“江流小姐?”
马嘉祺的声线意外温柔清冽,是如鸣佩环的溪水击石声。
“是。”
“江亭林先生之女?”马嘉祺又换了种问法。
江流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马嘉祺。她的母亲从小告诫她,如果有人问她爸爸是谁?你必须回答,不知道。这是保护她们母女俩最好的办法。
可如今这个坐在她身边的人,一开口就踩中了她的禁忌。
直觉告诉江流不能说谎:“……是。”
“江先生,是我的老师。”马嘉祺解释。
他拿出一个信封,信封封面只写了三个字“舟舟收”。
“先生留了一封信给你,信里面留给你和令堂一笔钱,先生他服死前将信封给我,托付我等你回国再给你,不好意思。”
江流的礼仪这时候忘了一干二净,立马将信封当着马嘉祺的面拆开了。
信封是简简单单的牛皮纸,信封内构成内容很简单,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
舟舟,You are my precious.
不管是花体英文还是行楷,运笔笔锋与江流都有三分像。
“舟舟,是江小姐的闺名?”马嘉祺左手肘关节撑着车窗,微微转头看着江流。
这话太亲密了。
可似乎两人都不以为然。一个是不懂,另一个是假装不懂。
“名字是取自‘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吗?”马嘉祺笑着问。
江流很吃惊:“是的,您怎么知道?”
“因为这一句诗上一句是‘危樯独夜舟’。”
江流点点头:“抱歉,先生,我中文不太好。”
马嘉祺轻笑出声:“不要紧。”
马嘉祺思索的时候,会习惯性不自觉地用右手敲出旋律,其实这是有节奏的。如果学习过钢琴的话,很容易看得出来马嘉祺在弹着谱子。江流不懂钢琴,但她的母亲很爱钢琴,所以叫江流看出来这个是《降E大调夜曲》,是难度很高的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