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井鸣（年下） 03(3)

“这样才有感觉嘛！”
井然炸毛，毒舌的话溜到嘴边，却在目光接触到陈一鸣如三月暖阳的笑脸时咽了回去。陈一鸣一点也不像快三十岁的人。
“井然，快试试！”陈一鸣笑得很温暖很明媚，久违的，记忆回溯到初中某个下午，篮球场上大杀四方的学长也是笑得这般温暖明媚。两张脸很自然地重叠在一起。
“来了。”井然紧盯着前方，投球。
“哐。”篮球砸到挡板，掉下。
“没事，再来一次。”陈一鸣重新摆好架势。
井然笑笑：“不用，中了。”
陈一鸣从高一就是龙附中的风云人物，他干过很多“离经叛道，不务正业”的事。不写作业，翘课打篮球这些只是小儿科，只有像开专栏抨击学校乱收费，报警无果就向媒体曝光校长不守师德这种才算事，其中创建留声站只是众多浓墨中的一笔，却也影响深远。
留声站并不是什么播音平台，它是私密的电话连线，很像心理健康热线。比起提建议它更倾向于倾听，“沉默是最好的陪伴和安慰”——世界那么大，总要有处角落发泄我们的情绪。除非来电人要求或者情况特殊，不然接线员可以从电话接通后一直保持沉默到通话结束，只有间或的“嗯”，“啊”表示他们一直在。留声站甚至很温情地对来电者和接线员的声音都做了变声处理——我们就像个峡谷，风过无痕，我们从不探寻风的秘密。

“喂，留声站吗？我爸爸，不见了……”
那是一通特别悲伤的电话，还在上初中的他永别了他的父亲。
“……”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不规律的呼吸声却暴露了他的纠结。
“可以跟我说说话吗？”
“您好……”
谢天谢地，不是电子音，不然他会崩溃的。
“哥哥叫什么名字？”
“陈一鸣。”
“一鸣哥。”夜半，床上人惊醒。
“噩梦啊呜一口吃掉，不怕怕，睡觉觉啦。”
温柔的语音跟痛苦的回忆交织，筑成了他对那个夏天的独特记忆。现在噩梦已过，他该去赴好梦的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