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二十九章(2)

“我的躯体在哪？”他紧接着提的问题更加令人不悦，“我现在是什么？”
“能在这个地方和我对话的只有灵魂，没有躯体。我不太愿意自己不动腿脚却让别人经受旅途劳顿。”
“你是天主吗？”
“如果我是呢？”
“那么我就能亲口告诉你，我们靠自己破除了那条原本无法逾越的界限，它现在毫无意义。不过我不属于这里，我需要先回到身躯中修成正果，才能和我的弟子们一起指引世人，让他们明白，哪怕是硫磺的火湖，我们也能来去自如。”
“这么说，你似乎迷路了。需要我帮你找到回家的路吗？”
“谁不是呢？”那个低沉的声音就和它寒冷得直入骨髓的语调一样，仿佛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一切，比如对方并不是什么天主，“看看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可怜世界，荒芜贫瘠的土地上建着破败的房屋，拙劣的教堂，死气沉沉的暴雨下个没完。我哪怕是一只瞎了眼的老鼠都不会误打误撞钻到这种悲惨的地方。”
“等等，你不应该看得到这些景象，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只有迷路人才会来到的，失去了主宰的荒芜之地，不是吗？”冰冷的声音再一次无视了苍老声音的疑问。
“我建造了这个地方，无论它破败成什么样子，我都是唯一一个属于这里的人。确切地说，我就是这个地方，我哪也去不了。”

“可是从这里可以通向千千万万个世界，这些通道总不能是别人造的或是鼹鼠挖出来的吧？”冰冷的声音兴奋得语调不再那么低沉了，但那股得意背后仿佛藏着一张狞笑的脸，“这是件杰作，我的朋友。多么美妙，多么壮观。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一片宁静的湖泊，湖边的树林里有一幢红色的大宅子，还有高耸入云的山峰，风光宜人的村庄，绿油油的竹林。简直是童话里的景色，我被彻底迷住了。”
“无论你想做什么，给我停下。”
“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也对我下过同样的命令，他派了一支二十多人的侍僧卫队才阻止了我。你的能耐比他们大吗，朋友？”
说完，冰冷的声音就从黑色的水中消失了，宛若和脑海里的人互相对话一样，一旦停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就连交谈过些什么内容都记不清了。云雾厚重的天空投下微弱的玫瑰色余晖，透过百叶窗照进装饰朴素的小教堂，光束中央弥漫着亮晶晶的灰尘，打皱的地毯无人整理。粉刷在榆木板条上的白油漆下剥落出灰色的斑纹，门口挂着用针织线悬吊的两盆龙舌兰，都已经蔫黄发黑彻底枯死了，花盆底开裂的孔洞在微风的摇晃中不断地渗漏出土渣，弄脏了大理石台阶。
身穿僧袍的老神父坐在陈旧的管风琴前，许久才回过神来。他如梦方醒地抬起头，冒着闪到腰的风险转身环顾四周，悄无一人。是啊。老神父重新把干瘦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想着刚才弹到哪了，靠这该死的记性很可能想起来是哪一小节却又忘了音调。在一个属于吸血鬼的世界，教堂里怎么会有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