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燕子(5)

“明明才这么点儿年纪，不要总是一副老年人的口吻，说不定真的会变老，我的上司可已经满头白发了。”灰喉难得地感到心情舒畅了起来。老板的意思是把问题交给时间吗？老板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打着，发出清脆而铿锵的哒哒声：“你倒是话挺多。作为罗德岛的人，与我这么接触真的好吗？”
这并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灰喉这么想着。罗得岛的计划总是精密而周全，凯尔希医生不可能只通过自己这一条途径获取情报，更何况，自己目前已经收集到了最主要的信息，带回去复命也绰绰有余——只不过是责任心驱使罢了。灰喉突然抿嘴一笑，看来这一点还真是遗传，一点都没改变。这并不坏。
“那么老板，我告辞了。有空我还会来的，在草莓不缺货的时候，点一杯草莓奶昔，和你随便聊点什么。”灰喉临走前这么对老板说，她听说龙门的反季节草莓味道很不错。
“伞，我这里有一把。”出乎灰喉意料，老板在灰喉跳下高椅前拽住了她，从吧台底下拎出了一把快晾干的长柄雨伞递给她，“既然是执行任务，身上应该带着不能淋雨的东西吧？龙门的雨总是很急。”“谢谢。我会再来的。”灰喉道谢，撑开那把漂亮的长柄雨伞，站在雨中望着那个满是灰尘的牌匾，觉得这里的老板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想着下次来的时候就发工资了，自己一定要雇个人帮老板把店外的卫生好好收拾一下，即使靠近贫民窟也不应该用这样的店面招待人啊。

任务评定A级，灰喉松了口气回到宿舍。好好洗漱了一番放松自己，她滚到床上，脑子里却还是咖啡屋老板挥之不去的缠着绷带的影子，和双冰冷却有力的手。什么样的感染者会有那样一双手呢，指节分明修长好看，连快磨平的茧子看起来都像是精美的装饰贴在手上一般——而且，但他笑起来的时候着实好看，只是轻轻扯动一下嘴角，牵出一条淡淡的弧度，尽管看起来有些落寞。也许是与那双眼睛有关吧。灰喉把那柄湿漉漉的伞烘干收到了柜子里，她当然打算好好地谢谢老板的，毕竟这把伞保护了她的连发弩免受雨水侵蚀，在罗德岛，连发弩的维修保养可并不容易，更何况，为了更好地配合自己的作战习惯，她的弩被改装过好几次。
弩，弩手，与战争。
灰喉印象中最惨烈的还是两年前与煌和博士一同对抗整合运动的那场战役，她仍旧记得战役之后的某个下午，博士拿着一沓文书，执拗地要阿米娅在罗德岛人事部的干员档案中添上霜星的名字。当然，对灰喉来说，那场战役也有着别的意义，不过那则是与她柜中收藏的一把破旧弩箭有关的另一个故事了。她与那把弩的主人在战斗之间见过一面，甚至交谈过几句话。也许在对方看来自己连个熟人都称不上，因此自己现在擅自将他归为朋友也似乎有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