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2)

上路，每一条分叉路都像梦里回家的路，每一条都回不到。依旧迷茫地迈着步子，继续躺倒在草窝里，无论日光照到脸上有多么刺眼。
妈妈说，公鸡能叫醒太阳，小鸡还不能，长大就可以了。我就会问，母鸡能叫醒月亮吗？妈妈愣了一下，擦擦空荡荡的眼角，捧着我的脸说，母鸡叫不醒月亮，但是母鸡可以生出叫醒太阳的小鸡。平时轻轻说话的母亲更小声了，我贴着她的心房才能听得见。
枯草杆刮着鼻子，我又睁开眼，支起身子，眼前的路明朗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像当初一样，又和当初不一样，我跟他，朝着相反的方向擦肩而过。回家的路上，空气好像总是洇着烟味儿，像柴火，像熏肉，像香火，像旱烟，它们揉在一起，挂在我的脸上凝成汗珠。
日落了，依偎在山边沿上的嫣红，染得漫山遍野都是。十年过去了，我又站在家门前，和母亲挥手。只不过，十年前，我说
再见。
现在，我说
妈，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