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练习】唐三葬（克系）20201101(2)

之后父母真的确定了我病痛自愈，只道是多日的汤药针剂有了效果，又或是求神拜佛换来了眷顾。在我大病初愈的那些天，他们颠了似的赏赐医生和下人，大肆地宴请宾客，将钱财一车又一车地送往道观和庙宇。
我分辨不清他们究竟是喜不自胜还是中了邪秽。
面对父母亲这样怪异的行为，再联想到我卧病在床那段虚弱得近乎死去的时间，我开始恐惧死后的黑暗。
我将花在妓子身上的钱财转而投向僧侣方士，期望在诸多骗子里寻得一两个高人，指点我踏上仙途，长生久视。
但许多年下来，真正的高人我一个也没有遇上，反倒是邪异秽物不断找上门来。
一次是一个光头的僧人，却留着水草一样茂盛繁密的胡须，狰狞得好像恶鬼，常常入梦见我。在梦里也不做其他，只告诉我一句“该去渡河。”。等我醒来，除了这句话，只记得这僧人浑身具是腥臭味，像渔民多过僧人许多。从那以后我不敢再碰水产鱼虾，仿佛是大脑刻意忘掉了某些东西，而且抗拒相似的其他东西把那些记忆唤醒。
另一次是家中的仆人朱二，原本是低鄙瘦小的一个人，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胖起来。直到有一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长出了一对猪耳，人们才发现他的异常。据说之后管事将朱二套进麻袋里，让几个壮汉乱棍打到看不出人形了，才又贴上符纸，趁夜丢到城外烧了。

所有知情的下人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经历了这些事情，本来我对求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可一日我在酒楼喝酒，听说长安街上来了一位异域神僧，寻觅有缘人送出紫金袈裟和九龙禅杖时，还是选择了去一探究竟。也说不清究竟是心有不甘，还是鬼迷心窍。
然而我到底没有见到所谓的神僧。因为在长安街头寻找有缘人的不过是一个满身脓疮的落魄僧人，所谓的紫金袈裟被他一半披在身上，一半拖在地下，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九龙禅杖实际上也不过是一根歪曲的棍子，在这个僧人手里更像是乞人的手杖。
可就当我彻底失望，要离开时，这僧人却好像从人群里看到了我，他用那根棍子隔空指住我，口里发出“咿咿呀呀”不成话语的音节，眼神像是渴极了的人看见河水。
我被他看的发毛，想就这么跑掉。他却好似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嘴里开始吐出有明显规律的话来。
他开口：“……&*￥…）奥%&的 ：”声韵沉重，音节扭曲。
我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却觉得他话里的内容熟悉莫名。直到那僧人癫子似的开始手舞足蹈，大声嚎叫出那些话语的后续时，我才陡然想起，那是那天晚上我在妓子床上听见的诵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