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哥，乐一个(2)

哀且喜。
一时间风叟干了唇，想张嘴开口，可每个字节堵在嗓子眼堆叠，扔不出吐不下，剌得声带刺痛，半天拼不出一句话。
抬头，对面的何九华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随风抖着，整个人仿若临近冰点。那近千个日夜的煎熬早就碎了他，掀开僵硬的外壳，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一身骄傲肌骨早已残破得鲜血淋漓。
他的两眼已经红透了，明明是一片破碎，可又像大火漫过山海后的余烬，红到带着死而复生的那种惊心动魄，铺天盖地漫来。
要知道，悉尼的雨终究是淋不湿北京的夜得....遗憾就是遗憾，错过就是错过，流出眼眶的珠无法置换等量的咸，成年人的抉择要为他们行使的权利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七年....他们分别整整七年....
还记得他们分别之时是2020年秋。若定要较真，那就是夏末秋初，本该暗香浮动温柔与时间告别的节点，它却抹弑希望，一念灭，纷纷扬扬秋风漫卷。
在那个落寞又孤独的秋里两人决绝告别头也不回，在那个绝情又惨淡的秋里，无数人的心碎熬成剧毒杀死所有希冀点。那个漫长且薄凉的秋，它亲口宣告最默契搭档没有捱过七年，它也亲手杀死了最隐忍的岁月，虫停止鸣叫，黄昏尽头也只剩残破碎片。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世上最般配的搭档，披星戴月满途星光，可实在太般配了，般配到世人都忘了是水遇上火互相迁就，般配到一条平衡的线被打破谁也无法为对方救赎，般配到自己都忘了自己也是对方最亲密的爱人。
一个温和一个锋芒毕露，互相牵制，废墟中衍生希望，纵毁灭也是重生。但就是那样万物平衡却节节败退，在同一时间节点，两个人将倔与决绝刻进骨子里，偏一个要走一个不挽留。
如今秋凉又至，当所有人都习惯了反复自我欺骗，谁能想到捱过七年离别的人再次相遇...
跨过半个地球的距离，何九华终于回来了，那些好的坏的记忆，一下子如瀑袭来.....
“哥...”
是尚九熙先开口。
记忆中尚九熙的音儿总是脆亮的，可刚这一声带了哑撺足沙，生生挒开皮肉敲进胸腔里，震得神经都发了麻....
“老街东头内家烧烤摊是不是没了...”
尾音是上扬的。
恍若昨日，上一次尚九熙笑着拽他哥去吃烧烤已经是七年前。现如今这一声听似波澜不惊的话，实则是咽着喉头的玻璃渣子问出来的，满嘴鲜血还要故作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