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102）飞鸟和海鱼(2)

你调整了下心情，尽管没有眼泪，并不代表没有哭泣。即使沧海变迁，你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另一个人，他却还是那个在海边跟你拉钩的少年，酒窝里装着整片大海的辽阔，只展露出在天气晴好时海面倒映的模样。你知道他的哭泣不是责怪，毕竟曾经跟他在意识海相通过，大概也能够了解他的想法。一颗晶莹剔透玲珑心，是你无法企及的美好。
最终还是你走向他，要伸手拉住他安慰他别哭了，可是你真的怕，怕这么一碰他会染上凡世间的尘埃。于是无奈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眼泪。他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接过纸巾，还含着泪水的眼睛比玻璃球还更好看几分，只是这么一瞥你的心就要碎了。
“你能回来……真好。”你已经尽力克制自己的欢喜了，可是语气中还是不禁泄露出几分。你想碰一下他的脸，看是不是真实的，可是你不敢。可是他再也忍不住，捏着衣角的手松开，抓住了你的手。他的手跟你一样凉，像是皮肤下面都住满了水。
“哥哥没有骗我……”他还带着可怜的哭腔，你瞬间心软了，领着他到一处大礁石的影子处避阴，就算不是吸血鬼，也是受不住这么无死角的日光照射的，尤其是在海边。

“你的那一半鲛珠，我收到了，把一半给我你真的没问题吗？”你还是关心他的身体，既然费了那么大力气挽救的生命，不能因为你再遭受任何削减和痛苦了。林彦俊在你面前抬了手又换脚，还转了个圈，一套动作下来挺热闹的，但确实是能看出他现在能够活蹦乱跳的。你真心实意为他感到高兴，摊开手臂原本想抱抱他这条小鱼儿，又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为了了断而不是叙旧。两人间虽然紧密相连其实中间隔着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最后你不动声色恢复冷淡的表情往后退一步，躲开他想拉住你的动作，对溢出来的失望视而不见。
“你听过海鱼跟飞鸟的故事么？”你避开他眼里的失落。现在的画面被一切为二，一边是松软的沙滩，一边是宽阔的大海，这两者在哪都是相依相偎，却永远不可能是同个结构，也无法理解对方。
他果然茫然的摇摇头，盯着你望着前方的侧颜，摆出一副悉心受教的模样。你长叹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有一只离群落单的飞鸟遇见一只从水里出来透气的海鱼，跟它讲述着飞行中路过的地方的所见所闻，海鱼也十分爱听，日日缠着飞鸟要听故事。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它们相爱了。可是飞鸟到了要离开的季节，于是前来道别，说自己一定还会再回来。可是过了很久，海鱼都没有等到它。听起来非常动人，实际上海鱼只是羡慕飞鸟翱翔于天际的丰富生活，而不是像自己日复一日的吐泡泡。飞鸟也羡慕海鱼的单纯，狂风暴雨能将鸟巢摧毁，猎枪是它的天敌。说到底，他们爱上的只是眼里所看见的对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