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之夜【太中】(2)

“喂？啊太好了，蛞蝓果然又在吃什么好吃的吧？才把手机带在身边......”
太宰治先生的声音里带着笑，但是有点甜到发涩了。中也满脑子都是电话那头太宰一副怎样欠揍的表情“所以说到底有什么事啊喂！”他催促着，侧头夹着手机，一手腾出来翻越如山高的文件。
“没事哦...”他重新开了一瓶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口，才发现错拿成了0度酒。他故意笑得很大声，好让中也像往常一样觉得自己被玩弄而恼羞成怒地大叫——尽管他现在觉得大叫好吵，吵得他头晕。
“喂！可恶...”中也先生“腾”一下就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
可接下来的话被太宰治先生几近哀求的话语打断了。
“蛞蝓...我快死了耶...真的，我喝了好多好多酒...有那么多...”太宰治先生看不见的笔画了很大一个圈，然后继续说道，不给中原中也先生留一点插话的缝隙，“也不知道为什么呢，今天竟然会失眠耶...大概是周围太黑了，一点光的痕迹都没有。所以我好冷哇...被子里好冷，喝了好多好多酒还是冷...虽然明明清楚的很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为什么我看不到了？我现在陷入极夜中了吗....”太宰治先生开始哭起来，也不知道榻榻米上湿漉漉的一片到底是翻倒的酒还是什么泪水，“蛞蝓...中也能给我做蟹肉粥吗？中也...中也...我好害怕...真的拜托了...中也...”他改口叫着中也的名字，然后不断地重复着，重复着。

“...中也...”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羽毛落在中也的心上，使他猛地一怔，“...太宰我...好想吃蟹肉...”太宰治先生像个被什么情感魔怔了，哄不好的孩子，连梦中都呢喃着最爱——何况他并没有在做梦。
呢喃声中中也先生可以听见太宰治先生的呼吸，没有节奏，时而急促的，像三弦波动后还微微发颤。连中也也跟着哆嗦起来——他第一次听见如此的哭声——他以为太宰治是没有泪的。
“我说...太宰...真的没事呢？”中也先生的发问是小心翼翼的。他突然开始害怕了，心脏跳得飞快，仿佛呼之欲出。
“也许真的没事哦...要是有蟹肉粥就好了。”
“真的么？...”中也先生叹了一口气，一手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迈开步子出了港黑大楼的大门，“你在哪里太宰？我马上过来...喂？喂？”太宰治先生没有回答中原中也先生的问题，挂掉的电话只剩嘟嘟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无比压抑的房间——还有幽幽的哭声，像一曲不断的哀弦。
中也先生的机车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飞驰，耳畔是风，衣服被吹鼓，抖动地快到无法辨认——红绿灯在此刻就是摆设。他握车把的手在不停地出汗——尽管入秋的风是如此的萧瑟。他在发抖，不住地发抖，连车头都开始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