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原创小说《某种意义上的当代神话》(18)

“流浪猫会住的一切地方。”猞猁说到：“在中东主要是战壕、废墟和卡车车厢。”
“去试试人住的地方吧。”
他们离开的时候，灰色铁门后面传来一声骇人的尖叫，但他们都没有理会。
——
猞猁躺在有些潮气的木地板上，看着霉迹斑斑的天花板。这里是中下城区的一间低档公寓，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带她来的人告诉她：这里是渔民、非法移民、流浪汉、老鼠和野猫的聚集地，是最老的城区。猞猁在这里注意到了一些小巷的残垣，她感到有一些熟悉。
入夜之后，这里的光线没有上城区那样耀眼，但也算是热闹。夜市会在这时候开放，晚归的渔民会在搭建在堤坝上的凉棚里喝酒，围在大铁锅旁等着海鱼煮烂。大排档里塞满了男男女女，再晚一些这里就会有左摇右晃的醉鬼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简陋的酒吧里会有伤心的情郎借酒消愁，后街的卫生间里会发生滥交案件。但这里的灯光是会熄灭的，人们回到各自的家里。而上城区的灯光则永远不会熄灭。

猞猁躺在地板上，久违地感到一种踏实的感觉。
“一个星期以后我在美国的资金就到账了。”她对一旁趴在地板上的麻色野猫说到：“那样我就能买一个猫窝了。”
她看了看墙角，那里有一个用纸盒子垫上报纸和枕头做成的简易猫窝。
“我倒觉得现在的挺好。”野猫妈妈用爪子上的肉垫踏了踏窝里的报纸，说到：“至少不用再淋雨了。”
“你得追求更好的生活。”猞猁说着看了看寒碜的墙壁，上面的涂漆因为返潮的原因已经显得斑驳，“比如人类的生活。”
她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往沙发上坐下去。沙发很软，她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但是随着一声骇人的弹簧绷断的声音，她又像触了电一样弹跳了起来。
“妈的！”她望了一眼沙发垫，一根弹簧从里面探出头来。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咒骂到：“狗屎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