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噏廿四!
今日是七月二十,宜嫁娶,阿仪到底都是嫁了,拗不过她妈的三姑六婆。
“阿仪都不细啦,做个补习班老师咁辛苦,嫁咗之后就系屋企相夫教子,几幸福啊!再讲啦,阿仪个对脚,依家再不嫁,之后再嫁种加冇人要啦……”他家请来的媒婆在厅里看着母亲的眼色讲得龙飞凤舞,这样说辞我都有点看厌了,可老太的脸上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神色。
“妈咪啊,我不想嫁住先啊!”尖亮的声从房里传出来,带了些嘶哑,她应该是哭过了的。
“傻女来噶,边有女仔不嫁人啊?”梅姨扇扇手起身,走到她门前大声喊了一句。摆摆手,转身就向大门口走了。
房里又开始出现细如蚊虫的哭声了,真系阴公。
“李家的列宗列祖,我周小妹作孽,生唔出慈姑丁,生个女又系对脚残嘅。阿仪再唔嫁,我身子又唔系咁好,好难睇埋佢后半世。”神台烟雾缭绕,阿仪嘅啊妈扣头声一声响个一声。
我最憎就系神台香,我记得我同阿仪嘅阿妈讲过,除非我死咗,唔系唔准装香。我催咗口气,台上燃烧着的蜡烛瞬间就灭了。老太抬起头一望,吓咗一跳,又淡定翻。
“死鬼,你系咪又翻咗嚟啊?你都怪我冇帮你生翻个仔呢。咁依家阿仪嫁咗,咁你咪又多咗个半仔咯。你应承又系咁,唔应承有系咁噶啦,阿仪系要嫁噶啦!我去训啦,唔似得你夜夜笙歌。听日仲要陪阿仪去睇嫁妆啊!”老太一个人低着头,系黑暗中慢慢摸索返房。我记得佢对眼,好耐之前就唔系咁好噶啦。依家夜晚晚仲要唔开灯,怕唔系都差唔多咯。
谂谂下,好似我都要翻去训咯。咁我间房有喺边呢?好似唔系点记得喺边便嘅!嗯鬼理咯,大路朝天,训沙发。
哈,其实个女都要嫁了,都冇咩要执住。都系快天光就走了。
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新郎紧紧锦从轮椅上抱住阿仪上车,阿仪得低过头,怕丑都鬼咁。
车队欢笑离去,鞭炮烟雾里隐隐的盖着一个栋笃着张望嘅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