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4)

有无数可以匹配的上她的词汇，可是却没有一句能够说得出口。
她没有牡丹海棠般的艳丽，也没有栀子桂花般的芬芳，她的存在就像一朵洁白的雪莲，存在于寒冷的高岭之巅，触碰不及，洁白无瑕。可是在她的身边却又能感受到明确的温暖，让人流连忘返的温存。
「差不多该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呢。」
「我也刚好喝完了呢。」
我有些歉意地将手中已经干涸的马克杯交还给了她。她从没多想，收回杯子后麻利地洗刷干净放在消毒柜中锁好，转过身朝店外走去。
她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本店的工作到此结束，而我却有种在歌剧院看完一场感人的演出后不忍离去的共鸣感。看着她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我也不得不重新拾起雨伞撑开，面对前方冰冷的秋雨。
「我住在那边。」
她伸出手指指向街道的西侧。那里灯火辉煌，在那里住一定不会寂寞吧。每天清晨醒来，哪怕是第一眼能见的阳光都比我要耀眼的多吧。沐浴在那样的光辉中成长，停留在她身边的幸福在潜移默化中悄悄渗入了他人的生活当中。
「你的名字是——」

「那种东西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吧！你还会来的吧？」
她从伞架上取出那把属于她的雨伞，将其打开，微微歪着头看向我，似乎在忐忑地期待着回答。
「...我还可以再来吗？」
「当然可以了！」
她夹着雨伞，双手合十，看上去格外开心。她是在为得到了一个回头客开心还是在为一段可能成真的事实开心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我恐怕根本没有办法从她的眼睛离开了。
秋雨中短暂的邂逅，我拥有了一段奇妙的幻想，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冒险，在疲惫不堪的旅行过后，在旅店内遇上了某个重要的人，希望那一刻能一直持续下去的那个人。
伊卡洛斯太过于接近太阳而翅膀融化了，跌落在了大海之中。而我却连冲出克里特岛的勇气都没有。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您的。」
她朝我鞠了一躬，转身小跑着消失在了夜幕当中，当我试图再去寻找她的身影时，却再也无迹可寻。也许有可能某一天我会从她那里获得我所缺失的部分，将一整副图拼好，在那之前我想多体会一下咖啡的苦涩。
当在夜幕的笼罩下再一度推开咖啡店门的时候，我明白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熟悉的地方看着熟悉的人，努力将她的身影刻印在脑海里，在心中留下思念，并将它带给未来的自己，细细品尝咖啡的苦涩，混合着记忆当中的甘甜，在短暂的时光里体会在冰冷的时代中留下的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