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十字路口(写给那在“摇摇晃晃的人间”中的女子)(2)
前边有个露天读书会,有很多空凳子,只红红绿绿的坐了零零几几,有个青年站在搭得高点的凳子上讲话。阿梅在前边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塑料袋子放脚边,有几个人看向她这边。凳子上站的青年也飞快地望去她一眼,继续进他的读书报告。什么是锁闭式结构的戏剧,什么象征主义,死而复醒时。
阿梅听不懂那些话,但她愿意留下来坐在这里,听下去,听这一眼接下去的,臆想。只需要这一眼就好,她便死心塌地,在这些语句黏着间递进了情节。
如果我也能写小说写戏,我一定把我的故事写下来给你,每一个字都念得清脆又干净,如果我能,我要你也从语句中爱上我,不用太多字就可以相爱,阿梅心想。
可惜那一脚,这个世界这个人间还在无边的摇晃中,走过去了也只是过去,无边的是囹圄。
青年仍在进话,空凳子却没有变少。 阿梅环顾四周,很想像刚刚给传单的女孩子那样拦下每一个人,不管会不会被白眼的,直白热烈。但是不能,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时,那些人也不会望她一眼。
天空明晃晃的亮。
阿梅不敢再看他,怕被疑心这看不到的热烈,她垂着头,头发从耳后落到颊边,汗流闷无声。
她在自己圈起的那个小小储物柜放进他的过去时与正在进行时,切割分类拼接成一格又一格,臆想成不用太多字就能写成的戏。
但我无物可取,我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下的储物柜停留,只是躲雨,阿梅心想。眼前欲渐昏暗,像眼花。
青年从上面走下来,在纯净水桶接了水,直饮仰着头。
阿梅无可逃脱的望过去,望着她的爱人。她望着,忘了回头,忘了造句,同时记住青年唇舌的姿势,以及他罩着的那眼昏黄落日。
风吹动沿街的树,还有阿梅的头发。看到你在这里,听了好久,我之前没见过你。青年站到阿梅跟前。阿梅慌了手脚与思绪,直把塑料袋子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