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次轮回（其六）(2)

扯下身上的围裙紧紧压住伤口，赵母慌慌张张跑出去打了紧急电话。等赵棋醒来后，已经是半夜了。
这几日赵棋不哭不闹，不说不笑，对于每个人的到来都漠不关心。他的眼神永远直视前方，但却从来没有聚焦过，涣散、呆滞的眼神随着身体的移动而移动。
只有一个时刻他的眼神会迸发出生命般的灿烂，那就是在他寻死的时候。
病房里所有锐利，有危险的东西都被收走了，甚至连吃饭用的筷子都没有。赵棋吃饭只能用一掰就断的塑料勺子。
其实这个勺子都不必有。
赵棋这几日拒绝进食，包括水。赵父赵母曾试图给赵棋灌入食物，但立刻就会被赵棋吐出来。
那种呕吐不像是故意的，就仿佛赵棋的身体就在排斥生命源泉，他不需要这些东西。
现在的赵棋只能每天靠打点滴存活。每天打点滴时，赵母都在一旁守着，因为上次她只是出去和医生交流了两句，赵棋就试图用针头划断自己的喉管。
赵父已经很久没来了。他放弃了这个儿子。
赵母每天还会想办法解释赵父为什么不来，其实赵棋都知道。不过，无所谓了。
这天，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赵棋不用看都知道是赵母。
但脚步声明显有两个人。
“棋棋，你们同学来看你了。”
赵棋不做回答。
同学？郭兵吗？还是校花？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赵棋你好，我是颜绘。”颜绘做到病床边的凳子上，“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担心你，所以派我来看看你。”
颜绘？哦，是他们班的班长。
颜绘看赵棋没有丝毫要理她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一点水果。男孩子应该不喜欢花吧。”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也没接触过什么男孩子，也是听别人说的……如果你喜欢花，我下次就买花过来。”
赵棋想，原来他们班长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啊，还很温柔，只可惜平时在班里大家和她都没什么交集。听说班长家里条件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回来这个学校。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话太多，你嫌烦了……”颜绘绞了绞衣袖，像是要起身离开。
赵母连忙安慰：“姑娘先别走，他这两天都是这样，谁说话也不理。我看你说话的时候，他眼睛还能动一动，你再陪他待会儿，好不好？”
见赵母拜托，颜绘点点头，又坐下，只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母怕颜绘觉得自己在尴尬，便把房间交给了两个年轻人。
赵母走后，颜绘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她很紧张。
“赵棋……”颜绘道，“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虽然现在的课都不难，但是基础打不好，以后会很吃力的。”
“……”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都有认真做笔记，你可以拿去看看。”颜绘咬咬嘴唇，小声道，“你那么聪明，自己看也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