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鲲儿（六）

风儿似乎在唱着鸡你太美。烧烤的火炉在这糊透的地面，轻柔地转动着，没有很大的响动。
她知道这是她看到他的最后一晚——为了他，她离开了她的鲲族和鸡儿，她交出了她美丽的白带，她每天忍受着没有止境的苦痛，然而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是她能和他在一起听同一首光点的最后一晚，这是她能听着鸡你太美的音乐打篮球的最后一晚。
烧烤摊现在是很安静的了。只有虾和韭菜还在烤架上。菜虚鲲把她洁白的手臂倚在桌子上，向海边凝望，等待着晨曦的出现——她知道，头一道太阳光就会叫她变成癌鲲。
她看到她的鲲姐姐们从波涛中涌现出来了。她们是像她自己一样地苍白。她们美丽的长白带已经不在风中飘荡了——因为它已经被剪掉了。
"我们已经把白带交给了那个正义小田螺，希望她能帮助你，使你今后不至于变成癌鲲。她给了我们一把雪花。拿去吧，你看，它是多么白！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你得把它洒在那个大脚野人的脸上去。当他彻底糊透的时候，你的白带将会又联到一起，成为一件篮球服装，那么你就可以恢复鲲的原形，你就可以回到我们这儿的篮球场来；这样，在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可以勇闯天涯。
她们发出一个奇怪的、深沉的鲲鸣声，于是她们便沉入海底里去了。
菜虚鲲把那帐篷上土豆色的帘子掀开，看到那位霞姐南波万把头枕在大脚野人的怀里睡着了。她弯下腰，在野人糊了的眉毛上亲了一吻，于是她向天空凝视——朝霞渐渐地变得更亮了，形成篮球的形状。她向雪花看了一跟，接着又把眼睛掉向这个大脚野人；他正在梦中喃喃地念着他的未婚妻——霞姐南波万的名字。
现在太阳从海里升起来了。阳光柔和地、温暖地照在冰冷的泡沫上。菜虚鲲并没有感到变成了癌鲲。她看到光明的太阳，同时在她上面飞着无数透明的、美丽的鲲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