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对三儿(8)

那天晚场散了，都快十一点了，老秦，九香，筱亭，九泰难得都留到最后，尚九熙说要请客吃饭。一帮人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何九华是最后一个走的，临出门的时候被门槛儿绊了一下，尚九熙扶着才站稳。
老秦嘲笑他酒量不行，前天的酒到现在还没醒，这后劲儿是有多大啊。筱亭撇撇嘴，说昨天不知道谁请了假，直接认怂可还行。九泰也日常不做人，说二哥昨天在后台逮谁跟谁傻乐，看着比老秦智商还低。老秦本来乐呵呵的听着有人给自己帮腔儿，结果越听越不是滋味，冲着九泰就张牙舞爪起来。
大家闹作一团，吵吵嚷嚷互相揭短，说的都是前天的那场饭局。好像所有人都很开心，一个两个喝得尽兴，尚九熙也是，自然的松开了手，自然的加入吵闹，自然的讲述当天的趣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像那真是一场普通的，热烈的，愉快的聚会。
何九华突然很愤怒，他想揪住尚九熙的领子，像琼瑶剧矫情的男主，问他为什么这么冷酷，这么无情。那尚九熙会不会回自己一句，不要再无理取闹呢？
何九华也想拉住尚九熙松开的手，哀嚎，哭诉，撒泼打滚，只求他能体谅自己这些日子的煎熬。那尚九熙，能不能不要再用那样冷静的眼神看着自己。

何九华想了很多，觉得还是不要了，现在这样就够了了，尚九熙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北京是个好地方，十一点半夜生活才刚开始。十瓶燕京，一摞串儿，何九华一个人一张桌子自饮自酌。初春的晚风料峭，距离停止供暖没有几天了，这温热的暖气变的弥足珍贵起来。
店里人不多，或许是挺多了，当然何九华也并不在意。郁结的情绪，像冷掉的烤串上凝结的油珠，何九华握着有些冰手的酒瓶子发呆，说是发呆，但是一杯一杯往下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看得人惊心，直到那一块儿蛋糕的出现。
那是从一整个蛋糕切下来的一块儿，上面还有蜡烛留下的窟窿眼儿。给蛋糕的是个姑娘，酒醉迷眼，何九华没有看清姑娘的长相。他只记得姑娘满口大碴子味儿，笑着说今天是她的生日。
那块儿蛋糕是什么口味儿，何九华没尝出来，只觉太甜了，甜的都有些发苦了。
那晚，阴了好些日子的天，终于下雨了。
那晚，何九华带走了姑娘的雨伞和微信。
那晚，何九华觉得老天爷这样苦心安排，都是在劝自己不要再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