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2)

叁．
元夕，我同兄长入宫参宴，那是我第一次遇见郑昭，席间，她用箜篌奏了一首乐府新出的曲牌，华树。她一袭襦裙曳地，白色的襦裙上掐丝绘了一株华树，她束得是坠马髻，髻角的步摇随着她手的前后移动泠泠作响，十指翻飞，仿若一只蝴蝶，恰落在元夕的新雪中，大殿所有的世家子弟皆凝视着她，就连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兄长也听得入了迷，我的眼光不由得落到了晚辰的身上，想来他必然是最入迷的那一个，却不承想他已然先发觉的我的眼神，迷离灯火中，他对我颔首一笑，眼中恍若有星河璀璨。
宴会结束，马车缓缓驶在宫巷之中，来时我挂在车角的五色铃铛叮叮作响，我掀开帘子，看到千万盏天灯点亮长安的夜空，宫道里是乐师们意犹未尽的丝竹声，宫墙外，孩童的欢笑声，少女的谈论声，世家公子的相互拜会，这是长安一载之中唯一欢快明亮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