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立秋前夜晚的风,车辆的围堵中黄色的盲道上,是我。左手三块钱芬达,右手四块五的炸串,视线越过垃圾桶,看向马路对面的体彩店。一个高大的胖女人走向垃圾翻找,和北京人舟舟一样,他也是个国际脸,她和她的家人应该是塬上搬迁下来的村民,可怜人,我一边吃一边往垃圾桶里扔竹签,并不避讳。
开在平畴远畈里的桃花在六月里灼灼其华,忙碌其中的农民以粪土和动物尸体令其果实硕大饱满,寄希望于劳动的果实可以改变子孙的命运。
我们是弱者——初中,高中,中专,大专,非名牌大学毕业——颟顸的脸没有天赋,闭塞的感官不知道风和水流的方向,沉默而粗糙的心脏从出生起缓慢跳动。没有掌握先进的我们不值得统称为某种东西,我们离开了蹲着的旱厕坐上白色的陶瓷马桶从此再没有归处。我们既不生产也不创造,我们只负责鼓掌,赞叹,被引导。野鹿不如我们,最雄壮的牡鹿也不能比同类多吃一百倍的草;野草不如我们,野草在秋风里簇在一起不管是白苎或是蓬麻。
果农的子孙们的命运已经改变,不因为果实也不因为劳动。
秋风里,桃花依旧开放在金色的田野前,在王父王母的茕茔和蚂蚁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