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之落日故人谊 (十九)(2)

艮墨池便与他一样，失去了亲人，没了家。
此时，屋门打开，自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人手提包袱，一人跟在身后。
“阿其，你当真要走？”艮墨池扯住他的包袱，问。
他回首看着他，没有说话。
“外面有什么好的，待你我学成之后，便可一起为一国效力，岂不更好？”那是艮墨池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可想而知，当时，艮墨池是真的不想让他走。
“阿墨，你志在朝野，可是，我只想纵情山水。”这话，他说得很决绝，他依稀感受到艮墨池扯着他包袱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松开。
“阿其要去多久？”艮墨池没有看他，垂眸问。
“三年。”他看着艮墨池，认真地说：“三年后的今日，阿墨在这儿等我，届时，你我一起去寻一国，你为相，我为将，抑或你为将，我为相，守一国安乐。”
“好，我等你回来。”艮墨池笑了，笑容灿烂，“阿其要早些回来。”
“嗯！”他点头，将包袱搭在肩上，转身就走。
“阿其，三年，一刻也不能迟。”艮墨池望着他，严肃地道。这是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此生最后一句。
他回首，笑着点头，然后潇潇洒洒地离开同他生活了十年的艮墨池。

他做梦都想不到，那日一别，竟是阴阳两隔，从此不复相见。
是啊，他待他太好了，好到就连主子的话，他也不从！
他本以为，三年很长，够他游尽天下，他本以为，三年很短，只要过了这三年，解了他对天下山水的痴念，他就能永远陪着他。所以，他没有同意留下。
现在，他后悔了。如果从头再来一次，他一定不走，他会陪着他，他遇到危险，他会冒死相救，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可是，这世上何来如果一说。
晚了……
在他选择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
有时，他也曾抱怨过，说上天待他不公，他从小被家人卖到天玑国国师府中做下人，受尽苦楚。后来，上天把他送到了他身边，他的到来，就如严冬中的一束火苗，足以温暖他全身。
那时，他觉得，够了。
不想，如今，连阿墨都走了。
今日，正是他与艮墨池约定的三年之后，他依艮墨池所言，早些回来，一刻也不能迟，是以，他早了半个时辰。
他如约而至，他却失了约。
他等啊等，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他出来。
阿墨，不是说好了三年之后，在这里等我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