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马林(2)

是的，我们相爱了
穿Lolita的画家和头发微卷的花店店主，光听着都浪漫
但我不画他的眼睛
每幅画都没有，眼眶里是空洞的白
我不敢，怕玷污了那份干净
我邀请他来当模特，承诺这次一定会画眼睛
在画室里，我们热吻缠绵，将他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我抚摸他的脸颊，把燃烧着欲望与爱的眼眸深深印入记忆
是时候了
手术刀划过他的喉管，鲜血浸润指尖，他来不及收回眼中的色彩，就已倒在我怀里，裙摆沾染上他的鲜血，粉白的蕾丝边竟有了几分妖冶
我取出眼珠，小心翼翼地供奉于盛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瓶，那眼珠还带着对我的爱，浮浮沉沉
我画下倒在血泊中的他，他的鲜血是最好的颜料，他的眼眶不再是干净的白，而是不见底的黑
我去自首了，判的是死缓一年
那一年里，那副画名声大噪
那是我的绝笔，我在自首前把它带回了花店
他们说，他们不敢直视画里的眼，那是深渊，勾人魂魄
他们说，那副画红的瘆人，就像鲜血染的
我爱的不过是那双眼睛
画下他，只是最后的愧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