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2)

只要不惹着他们，那也乐得轻松。
他这么想着，吸了吸鼻涕，紧了紧身上爹娘一咬牙给他留下的棉衣，继续缩在角落打着盹儿，“真冷啊……”想着。面前的木牌滑倒了，他也不管。
木牌是凉薄的爹娘求着乡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写的。他还记得，那先生望着他的样子——脸上虽无一丝表情，但那双略微浑浊的眼睛里，却夹杂着悲悯、无奈……其它的他读不出来，只知道想起那眼神他的心里便十分复杂，讨厌得紧……
他怔怔地发着呆，只想着赶紧忘记这透骨的寒冷，好挺过第一晚，挺过这分外难熬的一晚。只要熬过去了，便什么都好说了——
也许……也许就会有人买下他了，他自我安慰着，伸出一双被冻得通红的手，颤抖着把木牌放正，像是被刺激般地立刻把手缩回了夸大的棉衣内——

“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在他面前响起，他被惊地一哆嗦。抬眼看着面前的二两银子，怔了许久。
寒风更加肆虐地吹着，风中的雪，混杂着一粒粒的雪子，无情地拍打着他露在外面冻得通红的脸，是叫他清醒。
他确实回过了神来，怯怯的，含杂这一丝不可相信的，抬头望着那人。
天太黑了，只有左侧店家还未熄灯时传来的微弱光亮，但还是看不真切。
“跟我来……”那人对他说道。声音清冷，略微的沙哑，如清泉，好听极了。
他拿起地上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把它妥帖的藏在怀中，也不去管银子的冰冷——因为，他快有家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