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赴关山(6)

是的。宰相也被打入了天牢。
狱卒告诉他，李高在他被打入天牢后，慷慨陈词，直言律法，明陈是非。最后天子被打动，免了他的死罪，却又把李高打入了天牢。原因是内臣不与外将有谊。
他想对李高道谢的，还有道歉。
那个走路颤颤巍巍的白发老头严辞拒绝了他。“自古内臣不得构结外将。我不能与你有什么瓜葛，至于帮你脱死罪，亦不过律法如此，律法如此，我行如此。”
头一次，他对一个文臣那么尊敬。
他在天牢里待了很长时间。
长到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

狱卒待他很好，饮食也好。每天还可练练武读读书，后来改元了，他被换到一个院子里，那甚至不能叫监禁。只不过名义上，他还是罪犯。
再后来，又是一个秋天。狄戎南下已经打到了京城门口。下一步就是平原了。皇帝慌了神，才想起还有个他。
当他再次披起战袍时，他们已经无法再将两个形象重叠在一起了。只有当他说出“末将领命”四个字时，他们才能隐约想起当年那员虎将。
他站在城墙上，伫立了好久。
此地名为关山城，却不是当年的关山，只是同名罢了。这里不比当年的关山，这里已经不能再退哪怕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