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小贺》(14)

此后百余年他俩果真再没有来往，重明鸟再收到槐树精的来信时人间的皇帝都换了好几遭，频频战乱让它山头平掉一半，它心中还有气，收到信后一把火烧了权当没看见。
又过了三十多年，槐树精给他再寄来一封信，信中说贺五已经会说话了，顽皮得很，和它是一个脾气。
重明鸟瞅瞅落在自己鸟窝不远处的炮弹又瞅瞅槐叶信，收拾收拾行李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傻鸟去。
重临这片土地一切都与记忆中的样子大有不同，不过百余年而已，大槐湖被人填了周遭建起鳞次栉比的房屋，数丈高的大槐树在这拥挤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于是槐树精用术法变幻结界好保留最后一丝清净。
重明鸟落在树头时这傻不愣登的妖精正在树底下抱着小贺五说故事，只是他没什么涵养，故事都是照着画本上念，念久了自己反倒先打起瞌睡，小贺五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给自己讲，先生先生地喊了半天没人回应，终于忍不住从老爷椅上翻下去。

重明鸟剑一般冲过来险险接住他。
小贺五揪着他的翅膀好奇问它：“你是什么鸟啊？以前从未见过你？你是从哪儿来的？来找先生吗？”
……这么多问题，果真和自己一样。
重明鸟叼着他沉默半天决定自己还是不回答这小妖怪的问题。
它想要训斥槐树精是怎么带孩子的，差点把人摔了，一扭头瞧见槐树精窝在椅子里睡得香甜，鼻梁上挂着以前从未见过的琉璃片。
“先生先生！你看！四眼鸟！！”
小贺五趁它发呆的空隙挣脱，跑到槐树精跟前使劲儿摇他：“先生你看！”
槐树精倏地从睡梦中惊醒，眼尚未睁开口中疲惫道：“小贺别闹，让先生休息会儿吧，先生眼睛疼得紧……”
“你眼睛怎么了？”重明鸟冷冷问他。
槐树精听到这声音抬头望过来，过往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只剩下了美，血色活气剥离得干干净净，一双狐媚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薄云般的眼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