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小贺》(12)

“你喜欢看山水……就叫峻霖吧，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和你很像，槐树精在心底说。
“他快要死了。”
重明鸟在旁边冷不丁开口，贺五并不能瞧见，它这样的神兽只有槐树精之类的大妖怪才能辨出真身。
槐树精唇上毫无血色抬头问它有没有办法救他，重明鸟拍拍翅膀说救不了。
一报还一报，天道如此，神兽也不能例外。
“我也给你起个名字吧……不行名字只能娘亲来取……我还是给你起个小名……”
“严云乱山起，白日欲还次……我就叫你阿严可好？”
他捂住剧痛的眼睛哭着道：“阿严，我的眼睛好疼啊……”
槐树精没能开口说好，告诉他自己很喜欢这个称呼。
他低头的刹那贺五化作千万光点弥散在空中，江南六月闷热极了，槐树叶一直蔫蔫的，在这漫天魂魄碎片里簌簌摇起来，卷起叫人莫名其妙的微风，风里似乎还萦绕着淡如薄云的阿严两个字。

刚得了名字的槐树精攥着那一截短短的槐树枝倒在盘根错节的树底下呕出一口心头血，黑袍上白黄的槐花被浸染再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
06
槐树精托重明鸟去找上古神兽凤凰，传说凤凰五百年就要涅槃一次，涅槃中烈焰焚身肉躯焦烤，在灼烧成灰烬之际会流落一滴凤凰泪，凤凰泪神威可以令凡躯重塑。只是凤凰涅槃死大于生，从上古到现世沧海桑田山河流转，天地间只剩下最后一只凤凰，重明鸟在凤凰山上找了数十年，一身金羽被烈日灼烧，四瞳变色，最后才在深山处找到了那只已经涅槃过九次的老凤凰。
“这事儿，我有经验，”老凤凰拍拍老朋友碳一样漆黑的脑袋：“你等三百八十五年后我再涅槃时来取吧。”
重明鸟：“……”
槐树精坐在树头静默听着重明鸟倾诉这么多年来它是如何艰辛地在各个山头奔赴，那赤日是如何炎热，简直要把鸟烤死了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