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寒江烟火(10)

“阿姐，阿姐……”
表姐满眼疼爱，自小哄着弟弟，这是第一次靠在弟弟怀里。表姐笑着，和以往一样的语气说：“磊磊，别哭，听姐姐话，好好做你的小皇后，替姐姐求皇上，林儿无辜，求他饶林儿不死，磊磊，保护好你父亲母亲，切记，不要倾心于皇上。”
阿姐的手垂下去，再也不能给磊磊挽发髻穿缝短褙，张云雷喊着“阿姐”泣不成声。在他的记忆里，阿姐生来就是温柔又倔强的。当初和昱王两情相悦，因长辈不允，便誓死抵抗。昱王更是情深，在太师府外侯了三天三夜，终娶得心上人。
张云雷也是后来才知道，昱王也不是非要皇位，只是不甘。他不甘心自己的母妃因为当今太后枉死，不甘心自己爱的人低顺于仇人。他的执念让他糊涂了，他把心爱的人逼到绝路，表姐没得选，即使昱王赢了，太师也不可能忠于他，表姐会失去一家亲人。昱王输了，是表姐亲手造成的，可是这样，她就护住了太师一家人还有最疼爱的弟弟。两者衡量，任谁也会这么选吧。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张云雷看着枯死的水仙，想着自己进宫这八年来，却只换得阿姐的悲惨一生，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小就被送进宫，知道表姐告诉他为何要装愚笨，知道太后为何给他们赐婚……到头来，好像都是假的。这宫里的前尘过往，他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可还是被前尘所累。
自从宫乱表姐离世，张云雷就郁郁寡欢，整日不笑不哭，杨九郎同他说话，他也是落寞的。
“磊磊，对不起。”
张云雷把枯死的花扔在地上，苦笑，道：“表姐没有选择，我也没有，九郎，你也没有。”
昱亲王死了，张云雷这个人质也就没有作用了，看到他整日悲伤，杨九郎求了太后放小孩回家，太后也不忍见张云雷如此，便应了。
太师府的一切都没怎么变，可张云雷却觉得极其陌生，不由得问自己，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于那金砖朱墙的地方呢？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