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原创良堂)(4)

校围墙外树林的顶端，和夕阳与蓝天。
这里的确很少有人来。因为离教学楼有点远，图书馆又只在特定的时间开放，所以是喧腾校园里最安静的地方。
两个男孩儿坐围墙宽宽的台子上，晃着脚，背对着校园，看风掠过树顶的时候枝叶的摇摆。
“好吃吗？”周九良在家的时候把蛋糕细心地切成了两块，孟鹤堂托着那块小小的白色三角形，轻抿一口，竖起了大拇指，“真甜！”
“嘻嘻，就知道你会喜欢吃。”周九良得意洋洋地咬了一口，“确实挺甜。”
吃完蛋糕，孟鹤堂没提，周九良也没追问，他觉得自己作为孟鹤堂的朋友，是要让他开心。如果提起往事他难过了，就有违自己的本心了。他想倾诉的时候自然会说，现在开心就好。
“九良，你以后想做什么？”
“想当兵！不管海陆空，只要当兵就行。男人嘛，就要摔摔打打，就要保家卫国，做爷们儿该干的事情！”周九良一脸向往，说到理想的时候双眼放光。他扭头问孟鹤堂，“你呢？孟哥，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啊……”孟鹤堂望着远方，声音涩涩地说：“我想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

“不是问你想去哪里，是问你想做什么。”
“哦，医生或者做一份跟画画有关的工作。”
“这两种职业差得可有点多。”
“对啊，一种是别人的理想，一种是我的理想。完全不搭嘎。可是我知道最终我会低头，去做别人希望我做的事情。我十七岁了，一直都是如此，活在别人写好的故事里。”孟鹤堂的声音低沉到压抑。
“孟哥，我想了想，你的这两种未来似乎也不冲突。医生是生活，画画是乐趣。如果你有余力，可以把它们调换一下，如果没有，（我是说如果，你的优秀让我相信你可以！），其实做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不要喝太多的鸡汤，我们的人生刚刚开始，有无数的可能，可是可能是一方面，能力也是一方面。你可以为了你的理想去拼搏，但没必要为了理想放弃一切，甚至放弃做一个普通人的机会。我的想法不一定对啊，你听听就行。反正我是觉得，我接受自己的平庸，但是也会努力向理想靠近，这一点都不违和。”
孟鹤堂有点吃惊这个比他还小一岁的孩子如此成熟的思想。这论调像极了一个饱经世事的人的感慨，赤裸裸地残忍却不无道理。不但不丧气，反而是一种对生活的期待和豁达。他禁不住对周九良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