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专利读物》第十三期
于冷冽冰霜中,太阳渐起,地上的事物先是被照亮,接着全被染成金色。些猛烈的太阳光透着窗折射进我的房间,照在房间里的等身镜上,瞬时整个房间都被金色点亮,迫使我眯睁开眼,望望崭新的日子。
关于崭新的日子,它仅是在我余下光景里把昨日再重温一遍,顺带着许下明日,就像一个老拉皮条的在摸索新客,客人是不同了,服务与小姐还是旧日里别人一同用的那些。崭新的日子现在于我来说,并不很为我期待,但我有过极期待它的时期。
我曾梦幻着像蛇一般存在,随着年岁的增长褪去老旧皮囊,不断生长出新鲜肉体,纯净灵魂,完美自身,甚至于遇风云化蛟龙。第一层老皮还没磨掉,新鲜的肉体就急不可耐的往外拱,就像搓汤圆玩的把戏一样,面团握在拳头里,一用力就激了出来,指缝到处是挤出来的面。我的身体不如面团柔软,被挤了还可揉回去,它只血肉模糊的往外翻卷。老皮耷拉着新肉,渔网一般勒住我,但凡谁褪的慢了、谁长的快了,我都要受千刀万剐。
我向来恋自己不为俗物。只可惜,我确是俗物。吃喝拉撒样样不可少,嬉笑怒骂转瞬即变,且贪图享乐、玩物丧志。偌大红尘里,我仅翻滚二十四年,心气就磨灭消失了。也确是如此,红尘里可了结俗物的唯有死亡。我现在到不想死去,我还未见得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日子折磨我的方法实在是太过单一乏味,以至于我对此产生抗体,它怎么折磨我都随它,反正我都吃过这些折磨的味道,也没什么要紧。这就是我当下的顽固抗体,它并非是在保护我,它是最巴不得我死去的。我也乐得如此,总要为自身的废物寻一个慰藉。我与它相互依存,它吸收我的生命力,我紧缺它来解释自身。
崭新的日子于我现在来说,即是换一个借口生存。借口是崭新的,我的日子也是崭新的。我自是不期待下一个崭新日子,编造一个瞒住自身崭新借口实在是过于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