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十九章(7)

一个轻飘飘的黑影从头顶的阴蔽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下来，随着灯光被遮住，整个房间的气温仿佛也骤降到了零下，冷得令人汗毛直竖。戈利尼回过头，还没来得及顺着穿西服男人的目光往上看，达尔安就已经落到了他们跟前。那张比石灰还白，干瘪的皮肤薄到能看见头骨裂痕和青斑的阴森面孔离戈利尼的鼻尖不过五公分，他甚至闻到了獠牙后面散发出蛋白质降解后特有的恶臭。
一股热乎乎的暖意在裤裆里流淌。弗莱明·戈利尼吓得把手杖一丢，跌坐在地上，屁滚尿流地连连往后退。他身边的两个同伙也扯着嗓子惨叫起来，举起MP5K扣动扳机开了火。耀眼的火舌在一片昏暗中频繁闪烁，霎时间劈里啪啦的枪声响彻整个小储藏室，但恶棍们的手和腿都在瑟瑟发抖，一梭子子弹只有六七发命中了达尔安，并且除了在袍子上打出几个小洞，溅起一些死皮和角质的碎屑以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位所有吸血鬼的老祖伸出爪子一把接住戈利尼扔掉的手杖，站在原地，挺起只剩骨架的胸膛，张开嘴巴开始深深地吸气。
瘫坐在地上手脚发软的戈利尼还有他的两个同伙仍在放声惨叫，只是陡然间破了音，变得无比嘶哑，就像是喉咙里的声带被拔掉了。确切地说，他们从头到脚的血肉都在离开自己的身躯，一点一滴地，如同蝗群一般飞进达尔安的口中。弗莱明·戈利尼脸上的皮肤先是因为失去水分而萎缩，变成皱巴巴的灰褐色，随即开始发黑，浮现出一个个破洞。肌肉和血液不断流失，裸露出白花花的骨骼。和空气接触后产生的氧化物污垢使得骨头很快地发黄。

穿西装男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不到半晌，他面前就只剩下三具被衣服包裹着的枯黄的人体骨架。口部还保持着张大惨叫的姿势。
目前他没有感到不适，令他不由得别过头去的是达尔安接下来的举动。
“看清你真实的面貌，无知的可怜人。去了解你究竟在留恋什么，又在惧怕什么，”达尔安俯下身子，宽大的黑色长袍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在虔诚祈祷的本笃会修道士，无比低沉的语调是用已经彻底硬化的喉部肌肉发出来的，“现在你明白了，你的灵魂不属于任何地方。所有人都无处可去。”
潮湿且坑洼不平的墙壁在小灯泡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幽亮的浅黄，支架东倒西歪，映上去的影子就像是竹林。而那些隆起的绒布就像是匍匐着的棕熊。可以清晰地看见，达尔安的影子伸出了手，悬在尸体的上方轻轻一抹。原本躺在他面前相对扁平的影子瞬间躁动起来，映在墙上的形象依然是骇人的骷髅，但那尖锐刺耳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房间，乃至整个庭院。骨架摇晃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声听上去像是抖竹签。
这绝对是弗莱明·戈利尼经历过最凉快的五月了。
但他似乎很不适应当前的状态，从这副骨架杂乱无章的嘶鸣中似乎能听出些音节，甚至可以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杀了我……”戈利尼这样哀求着。如果他适应的话——那则笑话怎么说来着？服务生问，“想来点什么，先生？”骷髅回答说，“一杯啤酒和一个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