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之帷（小说版）(5)

“塔吉尔，你要宣布我有罪？”
“不，只是这个说法很好解释而已。民众需要一个负责人，而你很合适。”
“这么说你从来没把我当朋友，只是故意诈我替你背黑锅。真是恶心！但这不是真相，我们还没找到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没关系，我的工作做完了，可以听你说完。我得澄清：让你背锅不是我的意思，是上面的意思。我姑且还算是你的朋友。”塔吉尔拉过椅子坐下。
“这涉及我的一些专业研究。探知者号的事情是某种遥远的佐证，不足以作为研究的基石，但却能够提醒我一些东西。……比如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文明如此壮大，生存痕迹遍布整个星系，此前却从未收到过任何别的文明的造访。”
“我们的智慧让我们能够无翼而飞；但是，却没有别的文明与我们比翼。就这样，在一百八十万年的孤寂之后，头一次！我们居然收到了一份礼物！他们称之为‘旅行者号’。用我们的方式解算出的他们的音乐，难道你要否认其美妙吗？”
“我得提醒你跑题了。”塔吉尔干巴巴地说。
“……我知道，这只是感慨。你也知道我对‘宇宙生体论’有研究。”

“就是那个以生物学个体作为参照，对行星、星系、超星系进行建模的学说？‘想象一个巨人——’”
“‘——以温娜考斯特恒星团为双眼。’对。将恒星看做细胞，则星系为组织，超星系为系统，宇宙为巨人。那么，如果你的细胞没有在该在的组织会怎样？”
“会被消灭或者化生——”
“正是。你瞧，我们局限于一隅天地，不论是认知能力还是活动能力都有限。如果对于我们这些身处肺部的星尘而言，胃部的环境是不可协调地认知、不可理性地思考、不可形象地解读的，那探知者号的命运，不也就很自然了吗？”
昆斯等待着塔吉尔的回答，但对方一言不发，于是他接着说下去。
“此外，也可以有别的解释——比如说，将我们所在的超星系看做一个个独立生命。那么，探知者号所遇到的现象，也可能是排异反应。”
“作为发出‘礼物’，寻求‘朋友’的一方，可能自称太阳系地球的文明本身并无恶意。他们和我们相似如孪生兄弟，同样备受孤寂所扰。但是，他们和我们一样，从未察觉到自身是某种更大、更广阔、更加不可思议的生命的一根毫毛——最终将我们对他们的答复，即探知者号，陷入了不可名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