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3)

“仕儿终于回来了，快吃饭。”江母笑着对江仕说。
说完她就变了脸，指着江初四骂道：“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瞧瞧你这副模样，脏成这样，净给仕儿丢脸。”
“可是……”
江初四欲要辩解，却被江母出声打断：
“可是什么可是？我就说女大不中用，你也十三四岁了吧，可以嫁人了。我去找过刘娘子了，让她去给你寻个有钱的人家，已经同人家说好了，就是我们村头那个财主王家，最近正好要人，给的钱又多，离家又近，哪点不好。你去了王家，我们也好拿点钱供仕儿上学。吃穿用度都是钱，仕儿也在长身体，咱们家这样拮据，留不得你个赔钱货。”
“那……以后谁陪弟弟上学？”江初四问道。
江母白了江初四一眼，说道：“我们卖了你，买个水灵点的姑娘回来给仕儿当小老婆还不行吗？咱们仕儿以后可是要去科考做大官的人，先给他找个丫鬟又怎么了，又便宜又听话，总比你好一万倍。”
王财主如今已四十有余，年年都会纳妾，传闻说他后脑有个疤，长得也十分丑陋，还是个酒鬼，喝醉后常打人，她那个夫人也十分有手段，所以他那些妾室死的死，残的残。她江初四才不要嫁给他，便是卖也要卖到江家。

“我……我不想……”
江父见气氛不对，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仕儿吃完饭后，你自己去找点吃的吧。”
江初四这才觉腹中空荡，僵硬地点了点头，匆匆应了声“是”。
江仕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便是她平日里的吃食，不过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肉了，闻着肉香味，剩菜都变得可口起来，像是人间少有的佳肴，她将盘中残渣都舔得一干二净。
入夜，晚风微凉，月明风轻。
皎洁的月光撒在河面上，似乎在陪伴她浣衣。一阵微风吹过，河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江初四把自己和素色的衣裳都洗得白白净净，明日好去同逍堂书肆买话本子，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着沈公子呢。
亥时了，江初四回到家中时，一家人都已熟睡。
她摸着黑找到了自己的地铺，盖上褥子，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寅时。
江初四早早起来，煮了一锅稀粥，在粥里下了药。
她要走了，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
江初四从外边把门窗锁上，哼着轻快的小调，朝着同逍堂书肆的方向走去。以后不用再受父母和弟弟的冷眼，不会再碰上学堂门口的那个变态，她仿佛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