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3)

“哟，那你现在还不是介入了，怎么没看见那所谓的天罚？再说了，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什么神神鬼鬼的早过时了……诶，至于你……意外，意外……”越往后说我也越没有底气，鹿的出现便足以推翻我说的一切。
鹿放下手中的汤勺，捏起一张卫生纸擦了擦嘴角的油，动作优雅而稳重，和她的面貌很是不符。放下卫生纸，鹿把手肘支在桌上，掌心向上撑着她的脑袋，那份稳重烟消云散，一丝邪魅游走在她的眼眸中，嘴角的弧度不多不少。
我回想着鹿的每一个模样，发现除去吃饭的样子，其他的都觉得分外别扭，她的举动异常多变，并且和她的年纪面貌都格外的不符。
鹿用手卷着她的头发，饶有趣味地看着我说：“我能介入这里，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和这有了个进行交流的中间媒介。这个世界没解决的事多着呢，出现些超科学现象也不奇怪吧。”
唉，又被她辩得哑口无言。我还有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得早点送她回去，然后回到我正常的生活轨迹上去。
“嗯，你也吃好了，就把他们都弄回来吧，你家住哪呢，我送你回去，然后我们俩就缘尽了，从此互不干涉。”
“我家？我没有家。”鹿挥一挥手，店里又重新热闹喧嚣起来，周围的人谈笑自如，没有半分异样。依旧是该笑的笑，该哭的哭，该闹的闹。

听她说这话，心里酸涩，但不得不狠下心来。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集太多于我于她都没好处。
“怎么会没有家，你不是说你从很远的地方来吗，那我就送你回那很远的地方。”
鹿抽走支在桌上的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懒散地斜坐着：“你就这么想送我回去？”我感觉鹿的气息又变了，她眼睛深邃却没有光泽，空洞洞的，像两口干枯的井，嘴角挂着一丝哀颓与悲凉。
不等我说话她又道：“好啊，我听你的，我回去，不过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思虑了会，觉得并不吃亏，点头以示答应。
“好，那你闭着眼睛，拉着我的手，我叫你睁开你再睁开。”我牵住鹿的手，还是软软的，暖暖的。突然间鹿的手溜走了。“好了，可以了。我们到了。”落入耳中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我觉得我自己被耍了，她这么容易就能回去，我管她干嘛！还要答应她一个要求。
我睁开眼打算狠狠骂她一顿，却被眼前的景致惊艳到了。天空一半是黑夜，繁星闪闪，银河在空中裂散，泻下，流入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化作涓涓细流，湿了我的红唇；另一半是白昼，飞鸟成群，云块在风里碎开，落下，嵌入鹿脚下的那片土地，长成参天大树，润了鹿的青衫。而我和鹿之间隔着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