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福斋(6)

在你小时候，你喜欢抱着一棵树向上攀爬，直到不能再向上为止，这个习惯你保留了许多年。在你十五岁那年，我们一起在一所中学里求学，我终于比你高了许多，在我们的公寓里，你常从背后勒住我的脖颈，借力跃起，双腿紧紧的盘在我的腰上，撕咬着我敏感的耳朵，轻易的撩动着我的心弦。我亲眼看着你长大，明白你制式的蓝色长裙下潜藏着如何美妙的身体，你的爱意发酵成欲望，将我们两人吞没。那是像海一样丰满的。潮水从深处涌来，借着月亮的威力，通过狭细的江口，冲上草木茂盛的陆地，和来自山峦的雪水交融在一起，直到月亮降落，咸风平息，潮水才慢慢褪去。黎明第一缕阳光降临时，我还沉醉在梦幻潮湿的夜晚中，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正如之前我不明白这将会如何发生。在早晨的阳光中，我清晰的看到你的气质发生了改变，那是一种根本的，不可扭转的改变，两年前我为你别的那支花好像现在才开始绽放，逐渐的赋予你一种漫不经心的香气，令人意乱神迷。

在这难以抵抗的香气中，我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预兆，即使动物也没有如此的嗅觉，能嗅到爱情即将变质的味道，我把这种不良的预兆抛之脑后。
在有些夜晚，你说我像狗一样，却没有半分侮辱的意味，这种奇妙的比喻和随之而来的不绝的喘息让我十分受用。
女人大约是水做的，我想。
我们依偎在公寓的窗前，等到明月当空的时候，看见岁月的光晕流淌在黑色的河流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黑色世界的残忍和美丽。那时你十六岁时，我们已在相爱已有三年，在一所大城市上中学，这得益于伯父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我曾对此表示过担心，因为有的地方在打仗，人命要不值钱了。
我对你谈到结婚的事宜，你总是一直沉默，或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对此有些生气，与你大吵一架，几乎到了分手的地步，你生气的离家出走，在城市另一边租了个公寓，后来我花了不少力气才劝你回来。